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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還「我不要你的」,好幼稚,和小孩一樣。怎麼,那些「拒絕我就不和你好了」這樣的小孩把戲,還是文雅一些,君子不吃嗟來之食之類的藉口?

我在惱怒中又有幾分好笑,倒吸一口氣,唇邊的笑意也跟著涼薄起來,帶上一點嘲諷的意味。我偏頭看向他,正準備開口刺一刺這位,就見不渡很平靜地道,「人族在妖淵當中難以興盛,就這麼一點薪火傳承苦苦支撐,我心有所感。助他們,也是助人族氣運一臂之力,說不定於我有天道氣運回饋。既然我已入局,便是結下緣法,順手施為而已,何必向你討要報酬。」

我:「??」

不渡這話聽著倒是冠冕堂皇,很有道理的模樣。但天道氣運其實是個比較玄妙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也不是只要幫助凡人就是有氣運回饋,倒是有修真者干涉了凡間事物過多,反受天道責罰的前例在。

非常莫測。

更主要的是,不渡什麼時候……這麼心善了?

我懷疑地看向他。

不渡之前對這些凡人的態度,也看得出有幾分冷漠。

當然,他不僅是對凡人冷漠,對世間萬物態度都有著自然而生的漠然——以至於讓之前的我覺得,不渡其實是很適合追尋大道之人,他的心境,從不為任何事物所擾。

獨求長生,是成仙之道。

不過之後,這種感覺反而淡了,我發現不渡倒是也挺愛管閒事的。

也或許是受舟微漪囑託,才心甘情願地接下我這個爛攤子,一開始還好,漸漸地管的事也多起來。

非常矛盾的一個人。

但有一點沒變,他對於村落中的那些凡人…似乎一直不怎麼喜歡。

與力量、權勢、樣貌這些外界用來評判喜惡的標準不同,不渡的厭惡不是因為他們是凡人的身份,而是更直白的……或許更準確,應該稱之為排斥的情緒。

所以就算真有修士能說出剛才的那番話,也一定不是不渡會說出來的。

我蹙眉望向他。

「你……」

我還是忍不住道,「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哪裡不對勁?要不然我還是幫你看看。」

我頓了頓,篤定地道,「我是醫修。」

言下之意:不要諱疾忌醫。

我想了想,始終覺得可能是那時,不渡吞下的那河水還是出了問題,只是不體現在身體上,反而體現在腦子上了。

這都開始說胡話了。

我皺眉望向他,因為自認為有些責任,眼底還隱隱有幾分擔憂,視線在他的額頭部位左右遊走著。

也渡:「……」

終於,也渡也忍不住氣笑了一下,攤牌承認道,「我的確不是什麼心懷大義的人,也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我說這些話,只是為了能和你共鳴一些,不可以嗎?」

「?」

我臉上的困惑都快凝成實體了。

什麼共鳴?讓我懷疑不渡腦子出了問題的共鳴嗎?

「誰叫你如此心繫天下人,舟小公子。」

不渡平靜地道。

常規情況下,這應該是一句誇讚。但我作惡多端多了,總覺得這話里更多的是嘲諷意味,也不知不渡指得是哪一種。還沒確定地琢磨過來,便看不渡望向我,若有所思道,「看來你還沒明白。」

我:「。」

我應該明白什麼?

你突然來這麼鬼使神差的一出,應該誰都很難明白吧?

「我做的這些,」不渡仍然是那副不為外情所動的冷臉,「只是想對你好一些,做一些能幫得上你的事而已,就這麼簡單。」

這麼兩句話,的確是比不渡扯得那些冠冕堂皇的大旗要好理解多了。

……但我卻更一頭霧水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不自知地往後退了一步,略微警覺地看向他,「。」

也渡:「……」

這下也渡是真的要氣笑了。

「我的意思是——」

不渡上前一步,身形壓過來。我身後荒原空曠,還有許多可走之路,卻總有一種被逼至絕境的緊迫感。

只我身為舟家繼承者的驕傲不允許我再繼續後退了,要不然好像在哪一處落了下風似的,也微微仰頭,用打量的目光望向他。

「我在討好你。」

也渡的眼垂落下來,正與我對視,他臉上的神情沒什麼變化,就是那一雙仿佛含帶風雪的深藍眼眸,有點難以言喻的、黏黏糊糊的溫情似的。

「小舟公子,這下也看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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