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能讓有數位渡劫大能、還有也渡仙尊坐鎮的登仙宗,感受到「滅門之危」的?
不做他想了。
我暗暗思索。
只不過登仙宗的重視,仍不是什麼好跡象。
或許召集門下弟子,是為了宣布混元魔氣之事,共抗修真界大劫,也或許是……事情已經又糟糕到某個程度,以至於登仙宗也不得不早做防備了。
總之在接下召集令後,我並未寬心,倒是整夜都有些出神。臉色或許也不好看,我偶爾瞥過鏡面,見到一張蒼白面容,都有些怔愣,有些嫌棄我這滿面病容實在倒霉,仿佛隨時都能被風颳倒一般——不過我自認心緒還算堅韌,在服用了舟微漪帶回來的奇異靈丹後身體也暫無異樣,所以能撐過這段時間就好。
宋星苒抱了兩隻靈獸來陪我玩鬧,讓我不必太過憂心,我有一下沒一下地逗著它們,揉揉耳朵,又摸摸它們這段時間因明顯長胖許多、以至於腹部圓潤起來的一團軟肉。
大球獸和小球獸被揉得頗為舒服,嚶嚶撒著嬌,不知不覺也睡著了。見它們睡下後,我讓侍女將它們抱去靈獸房中,又連夜收拾好了行裝。
抱歉。
我在心底暗道:你們兩個還是留在南楚比較好。若這一難我能……安然無恙地活下來。就一定來接你們。
當夜,我不再停留,立即出發,順便帶走了修士兄妹二人。
比較值得一提的,是不僅舟微漪和我們一同前去——舟微漪本也是登仙宗這一代最為出彩的首席,又是也渡的親傳首徒,能去也不奇怪。甚至非要說起來,舟微漪能在這種時機、還在南楚待這麼久這點比較匪夷所思點——容初弦和宋星苒也和我們一同前往登仙宗了。
宋星苒是宋家對他一慣放縱,所在的門派又是宋家的家傳門派,行跡再自由不過,和宋夫人說過一聲便要與我一同前往了。
宋夫人甚至叮囑了數次,讓宋星苒照料於我。她身兼重擔,在此時不便離開南楚,只能含恨送別,又塞上許多可用的靈石丹藥、奇珍異寶。我見到宋夫人那雙殷切關心的眼,也說不出什麼無情的推拒之言,讓宋星苒回去了。
而容初弦就純粹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他是弒劍宗的大師兄,而弒劍宗和登仙宗雖有私交,也沒好到能在此時「互通有無」的那份上。只容初弦在半路上就追了上來,手中拿著弒劍宗的門派手令,以證明他是代表弒劍宗前來,鼎力相助,共抗修真界劫難的。
我聽完後:「。」
理由非常離譜。
舟微漪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甚至仍維持著溫和笑意,用聽不出是陰陽怪氣還是真心誇讚的語氣道,「那真是多謝容道友大義了。」
宋星苒臉色有些陰沉,在我耳邊抱怨,「他還真是陰魂不散。」
我沒忍住多看了宋星苒一眼: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也不知宋星苒理解成了什麼樣,摸著下巴道,「寶貝你也覺得吧。」
我偏開了頭,臉上沒什麼表情。
……懶得理。
我們幾人的境界都絕不算低,哪怕修為只有元嬰期的修士兄妹二人,也擅於外出遊歷,沒怎麼拖延進度地順利地回到了登仙宗。
我也察覺出了,登仙宗內的氛圍頗為緊繃,連對身份的查驗都嚴格許多。不過我與舟微漪皆是內門親傳,出示玉牌後,便由守門弟子恭敬地請我們入內,容初弦、宋星苒和修士兄妹二人的身份就暫時不必驗證了——不過換作之前,舟微漪這張臉就足夠標誌性,能放我們一行入內了,由此可見還是嚴格了許多。
我們重新乘上法器,飛過山門。
我垂眸望去,登仙宗已開啟護派大陣,一層白霧靄靄籠罩著山門,像披上了一層由天地虛茫織做的紗布,將一切秘密皆籠罩其內,顯出了一種莫名的威嚴冷淡。
門內似乎十分靜謐,與先前「生機勃勃」的狀態截然相反,幾乎每個門人弟子都是神色匆匆模樣,低調而忙碌。那些神情之上,似乎也難以掩蓋緊張與失意神色。
而在此時,我在仍在查驗身份的隊伍當中,望見了——
「舟微漪。」我喊住正在駕駛飛行法器的舟微漪,「我見到長安明了,讓我下去看看他。」
舟微漪聽到我的話,配合地停下術法,而我未等法器停穩,便一躍而下,驚的身後傳來幾人的聲響,我只當沒聽見——笑話,我還不至於下個法器都能出事。
我在登仙宗能說得上話的同門實在不算多,也的確是因為我平日的表現冷僻古怪了一些,又日日都在小峰中修煉,無心像前世那般,去結交一些「朋友」了。
不過在這樣的孤僻生涯當中,也總是有些例外的,比如說長安明。
其實我們的關係,倒也說不上多緊密。
至少我猜測,我在長安明的好友當中該是排不上號的,不過是長安明交友廣泛,連著和我也有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