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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番淵源下來,我還算了解她的為人,心軟又正派。她離開蒼蘭樓,出現在我的醫廬當中,也一定有什麼理由才對。

果然,那雙顯得陰鬱又直達人心的眼眸盯著我看了一會,蒼蘭樓主忽然開口道:「您就是舟小公子,舟多慈麼?」

這語氣顯得簡直有點過分恭謹了。依照她分神巔峰接近合體的境界,無論從何種角度來看,都實在沒有必要對我這般客氣。

我心有疑慮,但在她好似顯得有幾分傷神悲哀的目光下,還是點了點頭:「我是。」

她的唇一下子抿緊了,依舊是那樣凌厲的神情,眼底卻透出幾分哀傷的懇求來:「我前來,是想要求求您……一定,一定要救我的女兒!」

我略怔,救她的女兒?

我是知道蒼蘭樓主有女兒的,因為她曾經對我說過,她不願意傷我,並非忌憚於我的身世,而是見到我便想起她還年幼的女兒。年紀還輕非要一人漂泊在外歷練,十分逞強。移情之故,才很是心疼。

——雖然我也不理解我是怎麼和她的女兒相像的,但這番話到底被我記在心底過,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滋味。

這位蒼蘭樓主,想必是很心疼女兒的人。

因此聽到她的話,我便知道對方古怪態度從何而來,也知她為何如此憔悴失魂了,想必是心牽女兒傷勢之故。正要開口細問她女兒為何所傷、情況如何,她不知想了些什麼,忽然道,「要什麼寶物,我都願意來換,還請舟小公子施以援手!」

竟是一撩衣擺想要跪下,嚇得我立即便上前扶住了她——

「你、你,」我還有幾分氣急,「我又沒說不肯施援手,你倒是先說說受了什麼傷,但凡還剩一口氣,我定殫精竭力地將她救回來可以吧——」

就當是回報前世我實在不懂事冒犯她,而她對我寬容氣量之度了。

蒼蘭樓主抬起頭時,眼底還有一絲未消退的迷茫之意。她對我的態度顯然心生疑慮,卻來不及細究,便一疊聲地應了「好」。

「多謝您。」她喃喃道,「多謝。」

隨后蒼蘭樓主便帶我去見了她的女兒,一路上聊及傷勢,幾度哽咽。

沒直接將人帶來我的醫廬當中,便是因為她女兒實在傷的太重。

我垂眸觀察著,眼前人身上瀰漫著可怕的、像是要將身體切割開來的無數黑線,身上貼了一張漆紅大符,才勉強鎮住身體內部的魔氣。饒是如此,她的身體也脆弱到了某種可怕的地步,已經到了再搬移一步或許便魂飛魄散的程度了,才寸步不能離,躺在醫廬內的病床之上也是依靠著靈氣灌輸才能續命。

我並不知蒼蘭樓主是如何帶她來到登仙宗內部的,但想必過程也十分艱難,索性並不再問。只立即喚了人前來,細數過藥方劑量和方法,讓其幫我熬藥,而我立即為傷患施醫靈術。

換在平日,因我對藥物劑量的要求十分精微,其實並不常讓旁人熬藥,一慣親力親為,但眼前人的傷情,顯然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

她也的確是我目前為止,見過傷勢最重的人。其他外傷不提,魔氣近乎已侵入心脈,只差一線之隔,便會徹底魔化。

依照她如今體內生氣來看,其實還保持著正常的人形,幾乎都是一個奇蹟了,想必是用那張出自符修大能手筆的符咒鎮壓的功效。

我知她情況已十分兇險,稍有一步差池便再回天無力,但面上不顯。蒼蘭樓主不免惴惴不安,哪怕心知該保持冷靜,還是不免俗地擔憂,急切地詢問:「我女如何?」

「能救。」

我留下兩字,開始專心致志施展醫靈術,再聽不見外界聲音。極為精微地從一絲邊緣遊走的經脈當中,讓靈氣「入侵」,緩慢地蠶食幾已占據整具身軀的魔氣。

但蒼蘭樓主聽到了這樣的話,卻幾乎要脫力地倒下來,緊繃得像是隨時會斷掉的弓弦般的神經,在此時終於放鬆了點。她潮濕的、被海水淹沒的世界當中,好似終於找到了一塊浮木,得以喘息片刻。

不管最後能不能「活」下來——只這一刻的喘息,已經幾乎快讓她涕泗淚流、心懷感激了。

這麼多天,她抱著女兒問醫乃至「求神」,即便是已拜到了大乘期修士那處,得到的答覆,也依舊是只能暫時延緩魔氣入侵的程度。她的女兒只是被她強行留下來的,實際上和「死」已沒什麼區別了。

旁人讓她「節哀順變」,說遲早要死的。

她卻不信。

而如今,她第一次在無數的同情嘆氣,勸她不要執迷不悟當中,聽到了類似於肯定的、讓她賴以支撐的回答。能救、能救……不管最終結果是什麼,至少此時此刻她不是一個人了。

蒼蘭樓主呆坐在一旁,她不敢打擾,只想到傷心處的時候,近乎乾涸的眼睛裡才涌動出一點濕意來。她已經什麼都做不了,於是在此時,無比誠心地求神叩仙,保佑她女兒,也保佑那個少年人能一切都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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