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重點應該是在「好」上面。
然而在短暫的沉寂後,我聽見母親無比冷靜地回答:「我從未有一日忘記過自己的身份。」
我:「…………」
作者有話要說:
阿慈:……(乾巴巴)哇哦,大瓜。
*
不管是誰都快來救一下慈貓啊!![憤怒]
第362章 求求你了,主人
好像聽見了某些不得了的秘密。
雖然我現在快死了——但到底不是真的死了,是不是也得防著我點?
我艱難地想。
爭執似乎還在繼續,那番談話過後,「母親」的氣焰怒火顯然消減不少,顯然在舟天陽面前弱於一頭。但仍然堅持著要將我先放出來。
舟天陽答:「等到水淹到他肩膀的時候,就讓你帶走他。」
肩膀。
目前水位正在我腰際偏上的部位。
我無聲地嘆息了一下,聽到寒獄外的聲音又重歸於寂靜,顯然是「母親」對於現狀的妥協。她就站在距離我數步之遙的位置等待著我,不論出於什麼緣由,似乎都可窺見一點例外的心軟。但對於我而言,這並沒什麼差別。
我很清楚……我活不到那個時候。
這會勉強被刺激得清醒了幾分,我意識到先前的灼熱感大概是由強烈失溫導致的。沉重滾燙的身軀,與眼睫上濕重幾乎要凝結成霜的寒意,最簡單的折磨在侵蝕這具孱弱無力的身軀,我無法將希望寄託於不知多久以後結束的刑期,只能勉力用破碎到好像在漏風的經脈,凝聚出一點微薄到可憐的真元給自己回溫。
雖然很快就在藥力與鎖龍鏈的雙重禁制下消散了——
但那一瞬間它真實存在著。
有用。
這給予了我一分不足道的信心,鎖龍鏈好似察覺到什麼一般開始晃動碰撞起來,清冽聲響讓我總想到小時候被抱起來,在屋檐頂掛上的風鈴聲。那段還算溫馨的回憶讓我對這施加禁錮的死物的惡感都輕了幾分,且下意識地,為了轉移注意力,對那段回憶追根究底起來。
是誰在抱著我?
似乎是、似乎是……
霧裡看花,如何也回憶不起來了。
真元反覆凝結和破碎,鎖鏈碰撞的聲響開始變小了。像是被傾盆大雨俘獲的蝴蝶,很難再振翅飛起。
腳下仿佛有哪一步不慎踩空,於是我又跌落於黑暗當中。
過低的理智值甚至讓我出現了幻象,水面里倒映出的不再是我殷紅狼狽的面容,而是——
我有些困惑地望著他。
那是一張十分熟悉的英俊面容,像是在忍耐著什麼一般,周身氣質陰鬱而憤怒,最後化為可怕的殺意。然而這種鋒利的、見血封喉的殺意,在與我對視的時候,又化成了某種哀求與心碎似的。
他被困在水面做成的鏡子裡,因此顯得格外驚慌,眼睛被不知是怒火還是心疼的強烈情緒衝撞為了鮮紅色,仿佛要滴出血來,只緊緊盯著我,唇快速張合。
似乎是在說什麼。
但我耳道裡面太疼了,像是有烈火燒灼一般,我聽不清。
也想不起來他是誰了。
肉眼可見的驚慌出現在他的臉上,青筋暴起的手臂鼓脹出強悍得有些誇張的弧度,他用拳頭一下一下擊打著那面由水面形成的「鏡子」,鮮血很快瀰漫開來,在水底爆開,像是有一團被咬掉半截身子的魚群在快速遊動那樣。
然而他像不知疼痛,越來越用力地重複著這個動作,很快,水面都被血霧籠罩得看不清了。
他的身影也若隱若現起來。
「求求你了,主人。」
我看見他的淚水混進了鮮血當中,一併落進悄無聲息的水裡。神情近乎卑微的、像是絕境中向神明祈求的信徒。而這一次,我終於聽清了他在說些什麼。
「喊我的名字……」
名字。
我想起來了。
雖然依照幻覺所示的話去做些什麼,實在有幾分荒謬,仿佛我病得不輕。但這會水中人的祈求實在顯得卑微得有些可憐,我也不免動幾分惻隱之心。
氣力早已消耗殆盡,殘存的生氣也在不斷流失。這讓微微啟唇的動作,都變得痛苦艱難起來,但我還是極慢、又極清晰地咬出那三個字來。
「裴、裴解意……」
「嘩」地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