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站著的其他親戚跟余曼雯關係自然近些,見她被一個小丫頭壓住了,紛紛開口:
「老太太,承澤可是您最疼愛的外孫啊!罰也只能姓余的罰,關姓應的什麼事?!」
「果然是在應家長起來的,一點也不像曼言!曼言說話總是和和氣氣的,哪有這樣難聽……」
「承澤還在醫院生死未卜呢,要是廢了一條腿怎麼好啊。」
「跟長輩頂嘴,一點規矩也沒有!這種人千萬別留在余家……」
「言若跟承澤兩情相悅,她一個姓應的插一腳真是好笑。」
你一言我一語,好好一個大廳成了菜市場,老太太臉色難看到極點。
她操起茶杯往底下狠狠一甩,清脆一聲響伴隨著四分五裂飛濺的碎片,鴉雀無聲。
余老太太目光如炬地看了一圈人臉,沉聲:「小黎是不是曼言生的我不知道?要你們說?」
「……母親,這也是大家擔心承澤,難道您就不擔心嗎?」余曼雯撫著胸口,「我待小黎也不差啊,她頭回去珠寶行我就讓她隨便挑新款……」
二舅媽一聽這個就來勁:「哎喲,那不得上百萬啊!大姐您也太大方了。」
「小黎不是我說,你這真有點不識好歹了,一百萬啊!那可是一百萬啊!你這年紀輕輕不靠著余家不靠著你大姨哪裡能掙這麼多錢!你轉眼就打傷你大姨的兒子,真是……唉,我不說了,太沒話說了。」
「外婆,」應黎輕聲說,「我沒要。」
蒼白的手慢慢蓋在滿是皺紋的手背上,應黎垂下眼:「我看見言若,就想到了母親。」
余老太太冰冷的面容生出絲絲裂縫。
應黎:「omega不是alpha所有物,她拒絕被馮承澤標記,那馮承澤就沒資格對她動手。」
「仗著比omega多點力氣,試圖用暴力馴服,我只打了他的腿沒廢了他,算是輕了。」
余曼雯氣急:「你信不信我……」
應黎自顧自地說:「如果我遇見當初勉強母親的alpha,我會活生生挖出他的腺體,當著他面踩爛,再餵他吃下去。」
半跪在余老太太面前的alpha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著血腥滿滿的話,將在場所有人都震住了——
應黎輕描淡寫抬眼,直視著老太太微動的眼眸:「我明白我不該以這種方式出世,讓母親難過,所以我想做點什麼,減輕我存在的負罪感。」
「這條命早就不顧一切了。」
滿堂寂靜。
余老太太微微顫抖著用手摸上alpha微涼又決絕的臉,半晌都說不出話。
有晶瑩濕潤了她的眼,令她眼底凝結了二十多年的堅冰寸寸融化。
她的女兒深受其害,事後固執己見留下不該存世的孩子,一個人幾乎與全世界背離。
她怎麼能——怎麼能容忍馮承澤像多年前欺辱她女兒的畜生一樣欺辱另一個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