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絲絲的水溫潤著她的全身,撫慰她的傷口,讓她甘心繼續往暗處紮根,只為再遇一次溫柔。
應黎聽見了哭聲。
起初連同淚水憋悶在了掌心裡,之後制不住地放聲大哭。
應黎罕見地怔了怔。
生機一點點從身體裡流走的感覺並不好受,她大概也就比池醉頑強那麼一點點,明白哭泣是最沒用的事。
用袖子包住傷口,等房間裡的氣息褪去,雙腿又能行動時沒有絲毫停頓地朝外走去。
門合上了,光亮被鎖在了外面。
埋在亂糟糟的發中、那雙曾被光照亮的杏眼黯淡下來,最終閉上。
*
應黎曾做過信息素評定,等級很低,因為她的信息素對omega吸引力不夠。
比起葡萄酒、薄荷這些更易被o喜歡的氣味來說,夾雜點紙墨的書香氣顯得十分不解風情。
應黎也沒試過怎麼控制信息素,她對信息素很排斥,如果身體允許,她真的會毫不猶豫割掉脖子上那個東西。
所以遇到omega易感期的情況——
她除了放血,還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只是放完血她本就虛弱的身體瞬間被擊倒,出了那扇門後沒走兩步,就軟倒在了地上。
幸好易璇記得過來看看情況,否則她這麼躺一上午,腕上佛珠碎完了她都醒不過來。
醫生得知應黎寧願傷害自己都不肯標記池醉,一陣唏噓。
這估計是一條沒被alpha列為選擇的路,奇葩才會走——好比飢餓的人碰見一碗香噴噴的雞肉飯,不吃就算了,還要把胃挖出來告訴自己它不餓。
聽見這個比喻,床邊的易璇默了足有兩分鐘,她吐出一口氣:「……應黎小姐這周還有出國安排,會影響嗎?」
醫生撇了她一眼:「說不影響是假的。你看她身上的傷沒有?我就沒見過這麼倒霉的人!她是走平地也能摔嗎??」
「……她這種狀況休養一段時間是最好的,身體恢復能力又差,成天灌藥喝……」
醫生細數了好幾條目前最好在家休息的必要性,說到後面自己也無奈了:「行了,我知道我說也沒用。那個omega安靜下來沒有?我去看看她。」
易璇點頭:「我陪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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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黎在三天後仍是坐上去往k國的飛機。
在去機場之前,她讓易璇挑了兩個比較信任的人看顧池醉。
那天后,應黎就沒見過池醉。
往常便是omega過來找她蹭蹭抱抱,應黎從不主動進她的房間,唯有那一次。
池醉不來了,應黎也要忙自己的事,三天眨眼就過。
易璇道:「您放心,池小姐身體正在好轉,還有一件事……咳,她說想去我的公司學習。」
應黎正靠在座椅里閉目養神,聞言連個眼皮也不撩一下,只說:「你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