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大夫啊,怎麼了?」
「牛大哥,有個事想請你幫忙,我家中的雞圈被剛剛的大雨砸了個裂縫,能麻煩你現在去看看嗎?」
牛大哥身材並不算高大,但也比越澤壯上不少,臉龐黝黑粗糙,一雙眼睛並不大,卻炯炯有神,笑起來的模樣憨厚老實,是非常典型的農村漢子模樣。
聽到越澤的來意,牛大哥樂呵呵地答應了下來,他扭頭衝著屋內喊了一聲:「他娘!我去趟越大夫家裡!你晚些做飯!」
裡屋傳來一道高昂的女聲,一位身材有些臃腫的女子走了出來,她的眉目間有些鋒利,似乎是很難相與的樣子,彎向下的嘴角也顯得這個人十分冷臉,但說出的話卻截然不同。
「越大夫來了呀,我昨日剛做了些豆子醬,給您拿些吧。」
說罷也不管越澤要不要,從一旁的桌上拿起一個小罈子,比之前張奶奶給的罈子還要小,然後塞到越澤手中。
越澤接過罈子,笑著沖她道謝:「謝謝牛姨呀。」
牛姨揚起笑容,只是天生的刻薄相貌讓她笑起來十分陰險怪異,但越澤卻知道,牛姨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總有人說牛姨刀子嘴豆腐心,但他卻覺得不是,哪有什麼刀子嘴,無非是給自己尋得藉口罷了,真正豆腐心的人,不可能讓自己有刀子嘴。
記得那年越澤不過十來歲,初來這東饒村不久,許多同齡的漢子哥兒與他都不熟悉,他每日就沉默的跟在他爹身後,看著他醫治村民,有次村中的一個無賴被他爹醫治後,稱吃了藥肚子疼,肯定是這個無良大夫害人。
他爹嘴笨,不太會說話,平時他娘都會在一旁幫著,可那日不巧,他娘去了鎮上,而他又習慣性的沉默,這無賴恐怕也是想著這一層,才敢這般發作。
當時他爹急得不行,其他的村民們都為他爹說好話,可這無賴光腳不怕穿鞋的,誰來攔他他就罵誰,罵的難聽的不行,越澤聽著聽著臉都氣得通紅。
可他當時性子本就比較沉悶,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和那無賴對罵,卻被一道有些肥碩的身軀擋在後面,正是牛姨。
牛姨一手拿著她夫君用來做活的工具,那玩意雖然短,但很重,實打實的鐵質工具,砸身上估計得斷根骨頭。
無賴見牛姨護著越澤父子,指著牛姨的鼻子就罵,但牛姨絲毫不怕,當時的她就是冷著自己的一張臉,本就有些刻薄的相貌顯得越發兇惡,無賴見恐嚇不到她,在那工具砸向自己的一瞬間,一溜煙跑了。
後來越澤的爹娘帶著他去到牛姨家中,萬般感謝,還拿了許多草藥,他們家窮,草藥是能拿出的最貴重的東西了。
可牛姨一家非但不要,還給了他們一攤子豆子醬,說是自己家醃製的,好吃。
他爹娘感激涕零,自那以後他們家同牛姨家走動的也較為頻繁,包括當日站出來幫他們說話的村民,也正是那之後,越澤被他爹娘帶著接觸了不少村民,慢慢的,才變成了如今這般融洽和諧的氛圍。
牛姨見他接下,拍拍他的臂膀說道:「客氣什麼,快些回去吧,早些幹完早些回來,天快黑了。」
告別了牛姨,牛大哥拿著工具就跟著越澤回到了家中。
而他倆還沒走進院子,就看到一道身影正站在門口,似乎在張望他們的方向。
牛大哥梗著脖子瞅了半晌,小聲問旁邊的越澤:「你跟了個漢子啊?」
第15章
越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難言的看了眼牛大哥,又看看依舊站在門口的越淮,突然有一種既視感,越淮倒真的像是等待相好的歸來。
「不是,別瞎說,牛大哥不知道嗎?他是我遠方表親,前來投奔於我。」
越澤急忙給他解釋道,以及把腦中的既視感清空,這可不是能隨便感覺的啊。
牛大哥摸摸自己的腦袋,呵呵笑道:「這樣啊,是我搞錯了。」
很快,越澤和牛大哥就走到了門口,越澤向對方介紹:「這位便是牛大哥,雞圈的棚子有些漏水,若是晚上還要下雨,怕是會衝垮。」
牛大哥也像越淮打了個招呼,面上看不出什麼來,心中卻在打量著著這個高大的男人。
他之前確實聽說過越大夫家中多了一人,是那越大夫的遠方表親,只是他總是想得多些,私下還和自己媳婦討論過,這表親是不是越澤相好的,只是因為都是漢子,不好意思說出來。
當時牛姨只說他亂想,越澤這般品性的人,也是不會在意他人對自己的看法,再者,村中誰人不尊稱一句他為越大夫?別說他看起來不似漢子,就算這般,也有許多人家想將女兒哥兒嫁給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