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人的想法他並非毫無察覺,只是對於現在的越澤來說,情愛並非他可以觸碰。
不用想,越淮必定與那京城皇族脫不開干係,對方肩上的責任,成長的背景都與他不同,雖然自己短暫淺顯的記憶里也曾出現過那宏偉巍峨的皇宮,但他不覺得自己的爹娘會和其中的皇族扯上關係。
若是哪天越淮恢復了記憶,想到失憶這段時間與一位鄉村野夫扯上關係,怕也會對自己與東饒村不利。
所以現在這樣就很好,兩人之間始終隔著一層薄膜,越澤心中裝著事不會主動戳破,越淮心中同樣有自己的考量,想必也不會主動撕開。
見越澤沒有其他反應,越淮的顏色中有些落寞,但隨即又振作起來,他的時間還有很多,他也不覺得那缺失的記憶會成為二人之間的阻礙。
......
很快,就到了除夕當日,從二十幾的開始,村中就偶爾有人在放鞭炮,好幾次越澤都是被鞭炮聲炸醒。
揉了揉惺忪的雙眼,聽到外面悽慘的雞叫聲,他才反應過來,已經除夕了,越淮正在外面殺雞。
往年這時候,從早到晚都有鄉親邀請越澤前去吃飯,但晚上時,他總是會拒絕其他人,孤零零的一個人回到家,少些平日裡少弄的菜,給爹娘的祭台上擺上一些,他就坐在地上,一邊絮絮叨叨和他爹娘講述一年來發生的事情,一邊夾著菜。
今年也是如此,只是少了些去鄉親家中吃飯的步驟。
或許是他們也都知曉今年越大夫家中住了位新漢子,識趣的沒來打擾,而是端著一碗碗熱騰騰的飯菜送了上來。
越澤和越淮二人一直在感謝他們,對於村民們的熱情,越澤只覺得心頭暖洋洋的,呼出一口寒氣,他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山下的村落。
「大家都很好,對吧?」
越淮將殺完雞的手洗乾淨,走到越澤身邊來,大掌落到腰側,隱隱約約能感受到對方手背傳來的暖意,他的直接動了動,離那隻手又近了些。
「小滿!」
一道男聲從山下傳來,越澤雙眼微睜,衝著山下揚了揚手,而也就是在這揚手時,他的手背碰到了垂在一旁的越淮的手背。
溫熱的觸感轉瞬即逝,越淮卻愣在原地許久,隨後他收起有些驚愕的神情,看向了正往山上走的李榮。
李榮穿得多,虎背熊腰的,但那張臉卻十分秀氣,整個人格外的反差。
他手中拎著一個小食盒,快步走上來,微微喘著粗氣,笑容滿面的和越澤說道:「我爹娘讓我做些菜給你拿來。」
越澤接過後道謝:「多謝榮哥,回去也替我謝謝伯父伯母。」
李榮一擺手:「客氣什麼,你們......」
他的目光落到越淮身上,和對方的視線相撞,一人面容白淨清秀,眼中卻帶了些許試探和打量,另一人則面容立體深邃,對於試探與打量絲毫不懼。
「榮弟,辛苦你與伯父伯母了。」
越淮淡淡開口,李榮也淺笑道:「哪裡的話,我爹娘可喜歡小滿了。」
越澤看著兩人交談,感覺哪裡怪怪的,便主動開口道:「榮哥,你要同我們一起吃年夜飯嗎?」
「不了,爹娘還在等我呢,先走了。」
走之前,李榮還揉了把越澤的腦袋,轉身沿著月色回家去了。
越淮盯著比自己矮上一些的頭頂,烏黑細密的髮絲被簡單挽起,剛好被李榮揉摸的地方略微有些凌亂,越澤整理了一下,轉身看著越淮笑道:「我聞到香味了。」
「嗯,雞湯很香。」
兩人相識一笑,端著鄉親們的「愛意」吃完了一頓飽飽的年夜飯,也預示著新一年的開啟。
在公雞打鳴中,越澤與越淮迎來了新年的新一天,可對於他們,似乎同以往沒什麼特別。
依舊是偶爾去醫館坐坐,治幾個頭疼腦熱的,而越淮似乎是對種地十分感興趣,天天跑到其他村民家請教,惹得最近村中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起來。
「澤哥哥,你可真是好福氣。」
潤哥兒撐著下巴坐在越澤面前,之前給他的那個藥膏似乎效果不錯,他本就白皙的臉龐更加紅潤動人起來,任誰家漢子看了都得為他傾心。
「瞎說什麼,我倆都是漢子,再說了,他只是暫住在我這裡而已,等他恢復了記憶,就要回到自己家去了。」
潤哥兒哼哼兩聲,挑眉看著雙頰有些微紅的越澤。
「那有什麼嘛,你倆若是真的在一起,也就是不能要孩子而已,你看希哥兒,生個孩子消瘦了那般多,不生才是最好的呢!」
越澤失笑,這孩子說話越來越大膽了,也就是在他這,若是被潤哥兒爹娘聽到,怕不是少不了一頓說教。
「我對他沒那種意思。」
見越澤不願再提,潤哥兒撇撇嘴,也沒再說這個話題,他將乾淨的蔬菜放在廚房,搖著越澤的胳膊撒嬌:「澤哥哥,你上次那個藥膏效果可好啦,能不能再給我做一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