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尤氏見狀,不免暗自嘆息。
她與尤夫人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出閣時,兩姐妹一同嫁入了靖國公府。不同的是,尤夫人嫁的是大房,小尤氏則嫁給了靖國公的胞弟,這下兩人又由姐妹成了妯娌。
靖國公府早年便分了家,兩府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只逢年過節或家中有紅白喜事時過來走動走動,不料今日一大早,小尤氏接到尤夫人遞來的帖子,請她和媳婦們過來用個早茶。
尤氏雖滿腹疑雲,到底還是帶上媳婦們過來了,等人來了才知道,這哪裡是來用早茶的,分明是尤夫人請她過來立威,看她如何訓兒媳的。
小尤氏素知她這個姐姐自家中做姑娘起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為人跋扈專斷,只有別人聽她的,斷沒有她聽別人的理,兄弟姊妹們都不敢觸她霉頭,見了她便躲遠。沒想到這副脾氣出了嫁也不見改,反而有愈演愈盛的苗頭。她上無公婆壓著,幾個妾室又安分守己,仰她的鼻息生存,整個靖國公府成了她的一言堂,就是天翻過來也無人管。
這不,一大早就將她來請安的兒媳罵個狗血淋頭,罵完了,便讓她端碗熱湯立在後頭,也不說要喝,全當忘了這個人似的。
小尤氏的幾個媳婦也在座,她們哪裡見過這個陣仗,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忙著互使眼色。
小尤氏比她們從容沉穩些,心中倒也頗有微詞。
她也是有媳婦的人,家中規矩雖不說森嚴,但至少禮數上出不了大錯,可她作為婆母,給兒媳立規矩時,也沒這麼過份過。
十指連心,這完全是酷刑了。
小尤氏常年吃齋念佛,心懷慈悲,見不了這等事,這是其一;其二,這是家事,俗語說,「家醜不可外揚」。雖然這事與她無關,只是尤夫人叫她來旁觀,但這要是傳進不知情的人耳朵里,倒成了她慫恿的錯了。
想到這裡,小尤氏再坐不住,看尤夫人已用畢漱口茶,正用著丫頭遞來的巾帕抹嘴,忙笑著道:「姐姐用完了膳,想必湯是不再用了。那湯也涼了,羊肉這東西一涼就膻,吃進肚子反倒不易克化,傷了脾胃,便叫人撤了罷?」
尤夫人聽完,先不言語,而是將那雪白的巾帕往丫鬟捧著的銅盆里一摔,這才往後甩了一個眼神。
「聽見你姨太太的話了?你那兩隻耳朵是擺設,還傻站著幹什麼?」
女子這才上前,將那碗羊肉湯交給一旁的丫鬟。她扯著手絹,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微抬首,向小尤氏投去一個充滿感激的笑。
小尤氏一怔。
她也不算是頭一回見榮哥兒的媳婦,成親時見過一次,後來也往來過幾次。但每一回見到她,她都默默地站在人群後,微垂螓首,好像羞於見人似的。
小尤氏從沒看全過她的眉眼,但方才抬頭時驚鴻一瞥,卻讓她看清了,榮哥兒的這個媳婦,倒是十分好顏色呢。
小尤氏正想著再仔細瞅瞅,又不知這位媳婦觸了尤夫人哪塊逆鱗,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罵了起來。
「不知是哪戶人家教的規矩,教出這等眼中沒禮義沒王法的東西來!太陽曬上屋脊了,婆母還餓著肚子等著,她倒好,青天白日的挺屍高臥,不去請還不來呢!成日價里挑唆大老爺們兒不學好,學那等沒出息的膏粱子弟,只知在炕上廝混,往女人肚皮上尋歡作樂,竟將爺娘教導、學問道理渾忘了個乾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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