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這麼霸道的人呢?連死也要經過他的同意。
婉瑛笑容淡淡,眉眼間透著厭倦。
「很可惜,陛下能讓人生,卻管不了人死。」
他要怎麼去管她呢?從今以後,見到深一點的湖,她就想跳下去,見到一株好看的花樹,她就能解下衣帶投繯自盡。就算他將湖填了,將樹砍了,只要她不吃不喝,還是死得成的,一心尋死的人,怎麼樣都能死,他能看住她一日,卻看不住她一輩子。
姬珩錯愕地看著她,像是被她的話給震住了。
他一向是遊刃有餘的,很少有這麼呆滯的神情,看著都不像他了。
好半晌,他都未發一語,忽然,他眉心擰起,偏頭嘔出一口血來。
「……」
竟然被她氣吐血了?
婉瑛頓時慌了,手足無措地來扶他。
他受了這樣重的傷,才從昏迷中甦醒,她也是昏了頭了,怎麼能氣一個病人呢?
她後悔又自責,心急地想要下床去宣太醫。
姬珩狠狠攥住她的手,力氣大到像要將她的手骨捏碎。他將她一把推倒在榻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說的也是。朕又不是閻羅王,命簿一勾便能斷人生死。不過小九啊,」他冷笑著看她,「朕雖然掌控不了你的生死,但靖國公府一家人的生死,朕還是能說了算的。」
婉瑛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愕然瞪大雙眸。
「不,你不能……」
「不能?為什麼不能?這個世上,還沒有朕不能做的事。」
姬珩一如平常地看著她,眼神卻是冷的。
「從今往後,你若少吃一口飯,朕便殺他們靖國公府一個人。先從下人殺起,世家大族,家中怎麼著也有上百口人,殺光了下人,就輪到靖國公的幾位兒女。這麼一說,貴妃也算罷?接著便是靖國公夫婦二人。等等,朕還漏了誰來著?」
他故作沉吟,眼底笑意閃動:「對了,朕忘了,還有你最深愛的夫君蕭紹榮。」
婉瑛臉色煞白。
是啊,他的確沒有什麼不能,他不懼流言是非,不怕手染血腥,更不在乎日後史書罵他是殘忍嗜殺的暴君,只要他想,這世間沒有什麼是他不能做的。
淚珠順著眼尾滾落,即將滲入鬢髮,被姬珩輕輕地拭去,他摸摸她的臉頰,笑道:「我們小九不是最怕陰司報應的嗎?若是有無辜的人因你而死,應該都怕得不敢去地下見閻王了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