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瑛正要開口說話,蕭雲漪就打斷道:「你想必是要問,此事與你有什麼干係,那倘若我告訴你,潞王餘黨之中包括榮哥兒呢?」
婉瑛神色一震,難以置信。
蕭雲漪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搖頭苦澀而笑:「一步錯,步步錯,我這個弟弟,執念太重。這些年,我去了無數封信,教他改過自新,沉澱性情,可他總是不聽,如今犯下這彌天大罪,害了自己不說,還株連了父母家人,如今靖國公府滿門已經下獄,就連出嫁的妹妹們也無法獨善其身,恐怕等待著我們的,是滿門抄斬的下場。」
婉瑛聽到這裡,總算明白她的來意,沉默半晌,說道:「我欠他的,已還清了。」
「還清?妹妹以為,當真還清了嗎?」
婉瑛抬起頭,眼中露出怒意:「還要我如何還,拿我這條命去還嗎?當年我嫁入你家,也沒過過幾天快活日子,你娘折磨我,你的妹妹們笑話我,你弟弟打我,你爹將我關起來……」
蕭雲漪點點頭:「你恨我們家,恨榮哥兒,我明白的,可是妹妹,你有沒有想過,此事都是因誰而起?」
「難道是我的錯嗎?是我主動勾引的陛下麼?」
婉瑛語氣愈發激動,眼中隱隱浮現淚光:「我只恨不能離你們這些人遠遠的……」
蕭雲漪嘆氣:「不論是不是你的錯,但此事確實與你脫不了干係。昔年榮哥兒從朔州回京,關於你和陛下的謠言甚囂塵上,傳得滿玉京都是。妹妹就沒想過,一樁宮闈秘事,為何能傳得這麼快?聽我父親說,那日榮哥兒去兵部交差,聽見兩位主事談及你與陛下的謠言,言談之中對你多有損毀,所以才氣得失去理智,對你動了手。可妹妹,請你試想一下,緇衣衛遍布京師,陛下耳目通天,這京中有什麼事他不知道?如果不是出自上面的授意,兩名小小兵部主事,借他們一千一萬個膽子,他們敢非議陛下私事?」
蕭雲漪從袖中抽出一個信封,說:「時隔多年,秦王兩名主事早已罷官回鄉,這是我父親輾轉多地,找他們寫下的供認書,妹妹看看罷。」
婉瑛面無表情地接過來,看也不看,直接撕成粉碎。
蕭雲漪淡淡一笑,也不介懷,繼續道:「那年我在澄心堂外,偶然聽見陛下說,『朕日後會好好待她』。那時我便明白,他是這一切的幕後推手。他刻意散布謠言,逼榮哥兒疑心於你,離間你夫妻二人感情。榮哥兒打你罵你,我父親關你,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要讓你對榮哥兒死心,然後在你絕望之際,假裝毫不知情地來關心你,愛護你,世間有哪位女子能敵得過這樣的柔情蜜意,我們的這位陛下啊,當真是手段高明,他不僅要你的人,還要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