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編劇,多可笑。
哪有人真正把編劇放在眼裡?
吳關今天來找他是為了尾款的事,本來大家說好了,等劇成片出來,後期定稿修正了台詞就結尾款,這期間也不會再聯繫,然而對方突然抽風,想提前給尾款。
祝輕徵直覺不會有這種好事,果然一見面,吳關就向他提出了做跟組編劇的要求。
「吳先生,是這樣的,我有一點沒明白。」祝輕徵面帶微笑在心中自我調節,生怕一個忍不住罵出來,「跟組編劇的錢和尾款是同一筆嗎?」
「對。」吳關點頭,「之前不是說等後期定稿嘛,可老闆覺得這事要過的審核太多,遙遙無期,對你們編劇來說太不公平,憑什麼交了終稿還一直陪我們一起等對吧?」
吳關笑呵呵的,祝輕徵卻快氣笑了。
誰規定一定要陪你們等?尾款這東西什麼時候結不是你們一句話的事?
話都說到這兒,祝輕徵也弄清了對方的意思。
審核太多遙遙無期,說不定永遠被卡著,那同樣你永遠別想拿到錢,但如果同意做跟組編劇,這筆錢殺青就能給。
說白了就是想白嫖。
意識到這一點,祝輕徵牙齒輕磨,慢悠悠攪碎了杯子裡那隻天鵝。
吳關該傳達的都傳達完了,此時端起一副老油條的架子等回復,祝輕徵想了想,問:「您方自己的那位編劇不能跟組嗎?」
主筆都變成他了,還找我這掛名的幹什麼?
「他哪有你專業,實話跟你說,那小子真不行。」吳關壓低了聲音做出不滿已久的模樣,雙下巴可笑地擠在一起,「我到時候把他安排到劇組裡打打雜工得了,讓他再磨練磨練。」
祝輕徵無言。
懂了,他在劇組裡有別的工作要做。
見祝輕徵面色不虞,吳關心中有了答案,拍拍衣袖起身說:「行吧,看來是請不動你,那今天就這樣,我先……」
「我接。」
「什麼?」吳關愣住。
天鵝在杯子裡散成了白色泡沫,祝輕徵低著頭捧起杯子輕輕抿一口,鼻樑上眼鏡滑落,他用手背把眼鏡推回去,說:「這活兒,我接。」
「早說啊。」吳關似笑非笑地坐了回來。
「什麼時候進組?」祝輕徵問。
「明天。」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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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正是黃昏的好時候,也是冬日一天中氣溫驟降的時候。
祝輕徵站在熙攘的街邊,形單影隻,看陸陸續續背著包從自己面前走過的中學生,聽電話里母親溫柔的絮叨。
「去江市出差好,那邊冬天比京市暖和,不過你也不能大意,還是得帶幾件厚衣服知道沒?」祝母叮囑。
「知道,我都二十八歲了,又不是小孩子。」祝輕徵笑了一下。
「你就算一百歲在爸爸媽媽眼裡也還是小孩子。」祝母也笑,「對了,我看你朋友圈前幾天發的照片,最近是不是沒好好吃飯,怎麼好像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