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可笑,雖然他寫過恐怖片,大學時還靠驚悚懸疑的小短片掙過人生第一筆獎金,但他本人是怕鬼的,以前還寫著寫著大白天把自己嚇到過。
祝輕徵笑了笑,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眼底蒙上一層水霧。
好睏。
朦朦朧朧的,祝輕徵眼前出現了自己曾寫過的兩位主角,陰陽相隔的愛人身形一虛一實,卻在火光中努力卡著擁抱的姿勢親吻。
嗯?片場哪來的火?
雙頰被熱氣灼燒,祝輕徵抬手去擋燎到臉前的火焰。
「祝老師,祝老師?」
火焰隨著聲音消失,祝輕徵鴉睫顫動,睜開眼是祁野放大的臉,他下意識後縮:「嘶——」
脖子痛。
「醒了嗎?」祁野掌心托到祝輕徵頸後,不急不緩給他放鬆肌肉,輕聲道:「收工了,回酒店再睡。」
「收工?」祝輕徵使勁揉眼睛,他明明記得才開始拍。
「都三點半了。」祁野抽走祝輕徵身上蓋的毯子,仔仔細細疊好,「看你睡得熟,我就沒叫你。」
居然睡了這麼久。
祝輕徵迷迷糊糊站起來,然後腿一軟往下跌,祁野手快抄住他,穩住腳好險沒一起摔了,微微嘆氣:「下次拍大夜你別跟了,沒事幹還受罪。」
「好。」祝輕徵嘟囔,一隻手往腦側扶:「別晃我,頭暈。」
「我沒晃啊。」祁野看看自己結實的胳膊,想起什麼分出手摸祝輕徵的額頭,確認幾次後皺眉:「祝老師,你好像發燒了。」
下午祝輕徵說累他還沒信,誰知道晚上真生病了。
祁野又抖開毯子,不由分說裹緊人,帶他走:「還是低燒,趕快回去吃藥。」
影視城到酒店的路本是平坦的,祝輕徵大概是心理作用,一路像坐在船上漂泊,下車後捂著嘴跌跌撞撞跑向路邊的一棵樹,祁野喊司機拿了瓶水追出去。
樹下。
「好點沒?」攬著祝輕徵的肩膀,祁野小心地餵過去一口水。
祝輕徵含在嘴裡漱了漱,眨眨眼示意他放心。
「玻璃娃娃。」祁野捏住他鼓起的腮幫,被柔軟的觸感驚了一秒,很快又正色:「讓你大冬天在外面睡覺。」
祝輕徵正要把水吐了反駁,祁野話鋒一轉:「我也有錯,光蓋個東西,應該早點叫你起來。」
你又錯上了。
無力去和祁野爭辯自己不用他真當玻璃娃娃捧在手心照顧這回事,祝輕徵手背抹過嘴角殘留的礦泉水,尋找酒店的方向。
抬頭掃過遠處不起眼的水果店GG牌,牌後兩道熟識的人影糾纏進眼帘中。
祝輕徵一怔。
月色下,宋伶狠狠甩開段司衡的手又被拉回,雖然看不清段司衡的表情,但從肢體動作能判斷,他們倆在吵架,還不是簡單的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