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試圖再激怒我了,許寒。」
許寒將臉埋進被子裡,掩耳盜鈴地捂住耳朵,淚水漸漸洇濕了一小塊被罩。
他不敢相信剛剛的話是程虞說出來的,那個被他高高墜在天際對他好到無以為報的人說出來的。
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呢?
許寒覺得心底有什麼東西碎了一小塊,他試圖修復掩蓋過去,卻被程虞拽著生生認清現狀。
他的手被拉下來,被迫聽下那些對他來說難以接受的話。
「不要再挑戰我的怒火了許寒,你知道的,我沒有太多的耐心。」
程虞撫摸著許寒的眉眼,眼睫顫動的樣子像是欲飛的蝴蝶。
他用了些力道擦過去,蝴蝶停止了振翅,乖巧地停靠下來,像極了如今他主人的狀態。
程虞關門走出時,臉色倏地變得比方才在房間裡的還要難看。
他拿了盒煙走向陽台,煩躁地點了一支,看著空中飄散的白色煙霧眼神有些渙散。
許寒厭惡恐懼的目光不斷在他的腦海里閃現,儘管早就知道對方是這種態度他還是忍不住難受,心臟有一塊酸澀的厲害。
他,喜歡許寒那傢伙。
好像還喜歡的不得了,程虞苦笑一聲。
只是一想到對方離開便忍不住想發瘋,暴虐的心壓根止不住。
現在搞成這種鬼樣子,折磨著許寒也折磨著自己,誰也討不到好。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會放手,鎖著也好,威脅也好,好好待在他身邊就是他的底線。
程虞在陽台站了許久。
久到旁邊藤編圓桌上放著的菸灰缸里的菸頭滿的快要溢出來,他才慢慢有了動作。
開窗散了散身上的煙味,等味道淡了才走進屋。
許寒自程虞出去後便一直保持著那副呆呆愣愣的樣子,仿佛還沒從剛才的情景中緩過神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微微動了動眼珠,面色灰白。
程虞近乎羞辱戲弄地動作讓他又難以置信又難堪到了極致,他寧願對方將他狠狠揍一頓泄氣,也不想被這樣對待。
他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明明只要他離開了,就可以一直好好活在程虞的心裡,至少到了最後也能保留最後的一點體面...
為什麼?老天爺連他這唯一可以留戀的都要一併剝奪走...
為什麼所有的心愿都要與他背地而馳?
他不過只是想讓程虞與自己的記憶停留在那些美好的相處。
而非是與一個即將崩潰瘋掉的精神病人逐漸磨掉最後的一點溫情。
這是他僅剩的一點自尊了...
許寒抱著膝蓋,無措惶恐地胡思亂想著。
明明房間裡的燈光那樣明亮,蜷縮在床上的人卻始終籠罩著一片黑暗,始終無法驅散。
明明正處在最意氣風發銳意進取的年紀周身卻散發著一種行將就木頹廢腐朽的感覺。
按程虞吩咐上來送粥的阿姨在看到許寒的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