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舍,卻又不得不放手。
許寒看著奶奶濕潤的雙眼,心裡也是酸澀,他一把擁抱住她,既是安撫又是承諾:「奶奶,別擔心,我會好好學,以後,等我好好孝敬您。」
拜別了奶奶,坐上通往A市的火車,許寒望著車窗外不斷變換的景色,抱緊了腿上的袋子。
裡面是奶奶偷偷塞進去的一些零錢,那是她每天撿廢品一點點攢出來的,每一角錢都展的整整齊齊,厚厚一摞包在帕子裡。
他剛摸到的那一瞬間,淚水再也忍不住了,抱著這沉甸甸的包裹一點點落下淚來。
正式開學那天,許寒背著行李踏進學校的那一刻,收到了許多沒有善意的眼神。
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他渾身疲憊又狼狽,臨下火車前換下的嶄新衣服因為不小心沾了點油漬,來學校的路上又因為口音和裝扮被汽車司機狠狠訛了一筆。
恐嚇與嘲諷讓他身心疲憊,早早的消磨掉步入大學的喜悅。
大學真的很大,在主動詢問路上的同學皆以嫌棄鄙夷的眼神尷尬結束後,許寒選擇獨自一人在眾多建築中倉惶尋找宿舍的位置。
拖著重重的行李在反覆迷路,他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好在最後還是有好心的同學為他指了路,他才慌忙結束了這場無止頭的尋路。
宿舍在四樓,是雙人間,他開門進去時,裡面有五六個人在玩著手機。
他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走出去好好對了下門牌,才放心走了進去。
「哎呦我可憐的江哥,你居然跟這種鄉巴佬是室友,這也太丟人了吧。」
許寒剛將行李放下,就聽到背後爆發出很不屑的嘲笑聲。
他一愣,手裡的包被他攥的起了皺。
「要不然江哥你搬去跟我住,讓劉濤那傢伙滾過來。」
劉濤惱怒的給了他一拳:「說什麼呢你,我才不跟這種傢伙在一個房間,還知道身上有沒有什麼傳染病,要我說,江哥你直接找你爹說一說,搬出去得了。」
江池漫不經心的掃了眼那瘦小僵住的身影,然後不屑移開:「最近我爹看的嚴,等等再說吧。」
許寒未來的大學生活好像在入學第一天就定下了悽慘的基調。
晚上躲到陽台,許寒忍不住又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其實剛到學校時,他已經給奶奶報過平安了,可短短不到一天,他已經接收到太多太多負面的情緒,他的心很堵很漲,又充斥著不解跟難過。
電話響了好一陣,才接通,奶奶的聲音慢吞吞的傳到耳邊,許寒鼻頭忽的就有些酸澀,眼眶熱熱的,忍不住就想落下淚來。
他努力平復好失控的心情,佯裝無事道:「奶奶,是我。」
為了不讓奶奶發現端倪,他只淺淺聊了兩句,說學校很好,很大很漂亮,宿舍環境也很好,飯菜很便宜很美味,同學...同學也很好,都很融洽...
奶奶聽了放了心,只說讓他照顧好自己不要捨不得吃喝。
許寒喉頭哽咽著,輕輕嗯了一聲,才裝作有事的樣子掛斷了電話。
眼眶連帶著鼻頭都紅的不能再紅了。
委屈,想家,不適應,重重情緒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握緊手機趴在腿間緩了好久,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