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開口。
姜扶笙聞言抬頭看他:「這麼說哥哥是在採礦時聞了那種瘴氣才生得病?」
陸懷川揉了揉她腦袋:「那瘴氣都在人煙稀少的地方,若是採礦時聞到了,那就不止哥哥一個人生病了。」
姜扶笙蹙眉:「那是怎麼回事?」
陸懷川嘆了口氣,似乎難以啟齒。
「你快說呀?」姜扶笙晃著他手臂催促他。
陸懷川似乎有些無奈,將她擁緊了道:「我在想,會不會是元承?」
姜扶笙聞言怔然。
「三妹四妹如今跟著他,你也接受了,這些事對我們而言沒有實質的傷害。」陸懷川低聲道:「如果哥哥出了事,你肯定……」
他沒有說下去,餘下的意思姜扶笙很明了。
哥哥要是出了事,她一定痛苦至極。
姜扶笙望著帳頂,目光空洞。趙元承他怎麼這樣狠啊!羞辱她和妹妹們還不夠,還要去害她哥哥的性命!
「不過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陸懷川見她不說話又寬慰她:「南疆得心痹之症的人也不在少數。早些睡吧,明天我讓人多採買一些藥物和日常所需送過去。」
姜扶笙應了一聲,側過身背對著他。
陸懷川貼在她背後,很快便呼吸均勻睡了過去。
姜扶笙睜開眼看著眼前的漆黑出神。眼前浮現出趙元承似笑非笑的臉。
哥哥生病真的是他做的?
那日她以為他殺了她兩個妹妹,用簪子刺傷了他。他問她「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
他確實比從前變了許多,喜怒無常,蠻不講理,說話也難聽。但都是針對她一人。
三妹四妹在他那裡沒有吃苦頭,這些日子他也不曾虧待她們。
或許哥哥就是碰巧病了,和趙元承無關?
她轉念又想到今日的事。豆嬤嬤死了,哥哥又生了病,爹和娘還不知道是什麼情形。她不能一味地指望別人,陸懷川待她再好,在她親人的事情上也不如她自己上心。
她必須親自去一趟南疆。
陸懷川不會讓她去。
成婚之後,陸懷川事無巨細地照料她,什麼都是他幫她。就這樣一直養著她到現在。她渾渾噩噩地過日子,回報他的恩情。也不知自己是為了什麼。
但眼下不同了。
爹娘和兄長都落難了,她若還這樣下去,誰能救他們?
她思前想後下定了決心。
無論如何,她要親眼見到哥哥平安無事。陸懷川不讓她去,她便自己偷偷去,先斬後奏。
打定主意之後第二日,她便悄悄準備好了去南疆的各樣東西。
*
月黑風高,寂靜的巷頭停著一輛馬車。
石青從牆頭探出了腦袋,小聲道:「主子,姜姑娘就在馬車上等著翡翠呢。姜姑娘假裝頭疼早睡,翡翠留下來讓陸懷川去他那個妾室院子裡。翡翠一來他們就動身去南疆。」
「帶著這麼幾個女子,還想去南疆。」
趙元承掃了一眼馬車前後。
「六個、七個……算上翡翠一共八個。」石青數著道:「福伯那裡還有人呢,加起來也不少了。」
趙元承瞥了他一眼。
石青不懂他是何意,只知道自己該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