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奏摺上的字。」趙元承沒有回答她,冷白修長的食指點在陸懷川所書的那封奏摺上:「是表哥的字跡嗎?」
姜扶笙自然沒心思研究什麼字跡,但又不能開罪他,只得假意看了一眼回道:「是。」
「單這樣看著是很像。」趙元承拿過一頁卷宗,放在奏摺上方:「這是表哥鄉試時的卷宗。放在一起比對著,可以看出差別。」
姜扶笙不由看過去。
趙元承指著奏摺上的字道:「這字跡分明是模仿卷宗上字跡所書。表哥讀書多年,筆鋒之下自有讀書之人形神兼備的風骨。而這模仿的字跡只有形,卻沒了風骨。這絕不是一人所書。」
姜扶笙聽他說得有道理,不禁定神去比對。她左瞧右瞧,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在她看來,奏摺和卷宗上的字跡並沒有分別。
「我看著……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她打量著趙元承的臉色還是說了實話。
見趙元承眉目間似有不悅之色,她又補充道:「不過也有可能我讀書寫字不好,看不出來。」
她小時候貪玩,書讀得確實不是很好。
「倒是有自知之明。」趙元承將卷宗收起,又問她:「你看他腰間的傷疤了?」
話問出來他面色忽然沉了下去,漆黑的眸底不明的情緒翻滾,似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姜扶笙不知他為何一下變了臉,鼻尖沁出一層密密的汗珠。但還是鼓足勇氣說了實話:「我看了,有傷疤。是陳舊的箭傷,我不會看錯。」
她也算是替陸懷川驗明正身了。趙元承一直懷疑陸懷川被人頂替了,上次說性情這次又說字跡。可她天天和陸懷川一起生活,並沒有發現陸懷川有什麼可疑之處。
「什麼時候看的?」
趙元承盯著她起身,高大的身影隔著書案將她籠罩在其中,像猛獸的影子罩
住了小白兔。
姜扶笙近乎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點墨般的杏眸中閃過驚懼:「上……上次,從北郊回府之後就看了。」
她以為趙元承會不信,說她撒謊向著陸懷川說話。不想趙元承卻問了這麼一句。他問這個做什麼?
「然後呢?」
趙元承繞過書案朝她走去。他逼視著她,周身冷厲的氣勢令人不寒而慄。
「什麼然後?」
姜扶笙迷惘地看他,實在聽不懂他到底在問什麼。她下意識往後退讓,無暇顧及身後,不小心碰到了後面紫檀木包金角的圈椅,膝蓋一彎竟坐了下去。
趙元承兩手搭在扶手上,俯身貼近將她圈在自己和圈椅中間,烏濃的眸子眈眈注視著她。
姜扶笙抱緊自己仰視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蒙上了一層水霧,眼底滿是惶恐和無辜。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句話激怒了他。
「然後,你們歡好了?」
趙元承捏住她下巴,啞著嗓子低聲質問她。
他手中不自覺用了力氣。不消姜扶笙回答他也知道答案,以她這副嬌憨惑人的模樣,陸懷川如何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