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匠人,誰需要木料,我們給木料;誰需要布匹,我們給布匹。只要他們願意繼續生產,他們的日常所需,我們來解決。」
「但這樣……基金不就成了一個『大倉庫』?錢只出不進,不是虧本生意嗎?」蔓菁不解。
「虧,但是暫時的。」王硯秋忽然笑了,目光閃爍,「你是打算,等局勢緩和後,再重新掌控這些行業?」
「不錯。」任白芷嘴角微勾,「現在大家都在囤錢,不願花錢,那我們就以『物』代『錢』。等到市場恢復,錢重新流通,這些『物』,就會成為我們最大的資本。」
「屆時,整個汴梁的商貿,都要依賴我們。」
李紫芙倒吸一口涼氣,隨即輕笑出聲:「你這算盤,可真夠精的。」
「那當然。」任白芷微微一笑,隨後很快面色一沉:「只是不知道,咱們的體量,夠不夠。」
片刻後。
「不夠……還是不夠……」
燭火搖曳,映照著案上堆疊的帳冊與文書。任白芷神色冷峻,手中的筆一遍遍在帳目上計算,但無論如何調整,結果都未曾改變。
她算過了,要讓市場重新運轉,起碼還需要數十萬貫,而她能調用的資金,遠遠不夠。
她手上的錢,根本不足以支撐市場恢復信心。
「那怎麼辦?」蔓菁有些著急。
「別急。」李紫芙出聲安慰:「若咱們都不夠,那這汴梁城便沒有人做得了了。」
「大家都差,就無所謂了。」王硯秋補充道。
「有人辦得到。」任白芷抬眸,語氣十分篤定。
「誰?」王硯秋趕緊問道。
「官家。」
王硯秋聞言有些生氣:「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誰不知道國庫有錢啊!可那錢都是拿去為打仗做準備的,怎麼可能為了咱們這點小事就拿出來?」
任白芷卻正色道:「這不是小事。甚至,是不亞於戰爭的大事。」
「再大的事也要睡覺呀。」李林竹推門而入。
蔓菁等人見狀,識趣地離開了。這段時日她們是見識過李林竹的偏執的,但凡她們多占用任白芷一刻,他就能有法子讓她們疼上兩刻。
見任白芷還在思索,李林竹吹滅了油燈,說道:「這幾日燈油都買不著了,省著點用吧。」
「今日又有幾家鋪子關門了,連米行都開始限量賣糧,還只收銅錢。」任白芷喃喃自語。
「銀票換不出糧,連城南的乞丐都多了一倍。」越說語氣里越透露著不安。
她還在思索,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帳冊的邊角,眉心微蹙,顯然未曾放鬆。李林竹坐在她身側,沉默地望著她,目光深沉而複雜。
「你再這樣下去,明日怕是連飯都顧不上吃了。」他低聲道,語氣裡帶著難得的溫柔與無奈。
任白芷沒有回應,依舊盯著帳冊,輕聲呢喃:「幾十萬貫,到底該去哪兒。」
話音未落,李林竹忽然伸手,輕輕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從案牘前拉起,直接抱起。
她微微一怔,心跳加速,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一陣熟悉的氣息包圍。
「你——」
「別想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堅持,「睡覺前什麼都別想。」
說罷,他將她抱上了床,輕輕放下,然後側身靠近她,手臂自然而然環繞著她的肩膀,目光中滿是關切與溫柔。
屋內靜得仿佛能聽見夜風拂過窗欞的聲音。
任白芷躺在床上,睜著眼,盯著帳頂,眉心微蹙,顯然沒有絲毫睡意。
李林竹趁著月色,靜靜看著她,忽然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低聲道:「別想了。」
他的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撫摸,仿佛想用溫暖驅散她的焦慮,讓她的思緒從那些冰冷的數字中抽離。
任白芷的心跳開始加速,身子一僵,輕聲道:「李——」
他沒讓她再說下去,而是低頭輕吻她的唇。他的唇軟而溫暖,輕輕地掃過她的皮膚,像是輕風拂過水麵,帶來一陣細膩的觸感。
她的心情在這一刻逐漸放鬆,仿佛所有的煩惱都被他的溫柔驅散。
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髮絲,溫柔而細膩,像是在撫平她心中的不安。
任白芷微微側身,感受到他的體溫滲透過薄薄的布料,暖意緩緩包裹住她。她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感受著他堅實的胸膛和心跳,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依戀。
「我……我真的睡不著。」她低聲說道,聲音中透著一絲軟弱。
「那還是不夠累。」李林竹的語氣堅定而溫柔,手臂更緊地環住她:「我來?」
她的手無意識地探向他的背,輕輕扣住他的衣襟,算是默認了。
李林竹低頭,額頭輕輕抵著她的額頭,溫柔地說道:「那我來了。」
任白芷在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一種溫暖的安全感,心跳愈發加速,臉頰不由自主地微紅。
他輕輕撩起她的髮絲,指尖在她的耳畔滑動,帶來一陣酥癢。她微微顫動,仿佛感受到了他心底的溫情與渴望。
夜色沉沉,燭火微晃,溫暖的氣息在空氣中交織,床上的二人仿佛置身於一個只屬於彼此的小世界。
任白芷的身體逐漸放鬆,眼帘緩緩合上,最終在無與倫比的興奮中,疲憊地闔上雙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