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稀奇的,能容納各種異形基因的實驗品。
一個能用來妝點他人履歷的實驗品。
莫娜離開了廢品回收公司,她站在空曠的大街上,霧氣已經散去, 西區重新恢復了熱鬧。
人流穿行而過,她站在原地,就像溪流中的石塊, 流水奔涌而去, 沙石被遺留…她聽著行人的聊天聲, 望著花花綠綠的招牌,一切如常。
莫娜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忽然有一種自己消失了的感覺,她不知道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離開老師後, 她才發現原來她從未真正擁有過什麼。曾經的目標是生存,這個目標是本能在驅動,後來的目標是什麼?變得更強還是活得更久?好像都不是。
她的目標是他人賦予的,莫娜少見的感到迷惘。
改造後的神經能感知到更寬廣的世界, 歡樂與熱氣從人體輻射出,不斷迴蕩…街邊的霓虹燈變得刺目,每道光都在切割視網膜, 把西區狂歡的人群切碎成蠕動的肉塊。
莫娜像個觀測者一樣靜靜注視著人群。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明悟——
哦,原來是這樣, 原來她從來沒有融入過,這個世界的生與死都與她無關。
她與躺倒在角落裡醉生夢死的流浪漢沒什麼區別,一樣的都是等待潰爛的屍體。
「……」
冷風往莫娜臉上撲。
莫娜感到無比的輕盈,她開始覺得是不是身體裡的器官都被摘除了,血肉都被挖空了,塞滿了輕飄飄的棉花,縫滿了氣泡,所以才這麼輕快…
恍然間,她又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耳道里孵化,可能是早年植入的蛾類聽覺神經在作祟。
莫娜就像喝了『歡愉』的癮君子,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在傳遞著愉悅的信號。
人群在她眼前旋轉,無數人臉炸開融合:笑著的、哭著的、正在腐爛的。路燈下的醉漢朝她舉杯,杯子裡晃動的液體泛著和她組織液同樣的螢光。
不同的是癮君子們沉醉於美好的極樂幻境,莫娜很清醒,無比清醒。
「嗬…」
被操控的人生?原來她也有這麼可悲的時候。
莫娜的喉管開始痙攣,忍不住笑了,她慢慢彎下腰,雙手捧腹,笑聲從胸腔深處炸開。她感覺肺泡在爆裂,笑聲裹挾著血沫從七竅噴涌而出。
她笑得很輕快,就像輕飄飄的氣球,她笑得很暢快,像是即將解脫的病患。
「噗嗤,哈哈哈哈——」
她笑得難以自抑,顫抖著蹲了下來,聲音變得沙啞,像是某種垂死掙扎的嘶吼。
她神經質地揪著頭髮,摳著臉肉,一雙眼睛睜得又圓又大,讓人擔心下一秒眼珠是不是就要從眼眶中滾落。
後來她嘗試著停下狂笑,她死死咬著下唇,血珠滑落,嘴角卻抑制不住向上翹,仿佛有無形的手在扯著她的嘴,笑聲斷斷續續的傳出——
「…嗬嗬…哈哈哈…」
怪異的笑聲在街區突兀的迴響,行人從她身旁穿過,每個人為了生存奔走在街區中,濺起一片塵土,沒有時間駐足停留。
「…莫娜?」
索藏站在不遠處,有些遲疑地望著那個不遠處蹲在地上的黑色人影。
他沒怎麼休息,精神也不太好,看到莫娜時也不敢確定,因為莫娜的狀態太詭異了,讓他沒來由的感到了恐懼,背後的雞皮疙瘩一點一點炸開。
聽著莫娜刺耳的笑聲,索藏看到了崩塌的瞬間。
他猶豫了一會,還是走上前。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莫娜顫抖的肩膀,在觸碰到對方肩膀的那一刻,索藏靈感大動,硬生生止住了動作,就想抽回手。
!!
索藏一僵,他停止了所有的動作,直覺告訴他這是最明智的做法。
他的手臂傳來冰冷的痛感。
一隻蒼白的手拽住了他的手腕,是如此的冰冷,就像冬天的屍體,力氣大得仿佛要碾碎他的手骨。
接著,手的主人抬起了頭,一張眉眼彎彎,笑容怪異的臉撞進了索藏眼中。
明明他才是俯視的那個人,偏生出一種被抓在手心裡的悚然感。
不過也確實,索藏心想,莫娜現在跟惡鬼沒什麼不同,白的很白,紅的很紅。
半張臉染著血,眼下的紅痣似乎也被摳爛了,紅的白的肉都翻了過來,肉沫粘在髮絲上,金色的義眼被染紅了,像剛從血池裡撈出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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