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後,她才再次抬頭,看見傅修辭愣了下,隨即神色很快便暗了下去,她意識到或許是自己失言了。
她正想開口解釋以作彌補,傅修辭的神色便恢復如常,他的目光冷靜:「書禾,我說過,你不必過分擔待他。」
原來是在意祈年。
寧書禾看似沒甚所謂地笑了聲,故意說:「我們都要結婚了,婚姻關係里,兩個人互相包容是應該的。」
寧書禾自知不算能容人的性子,但比起她這個外人,傅修辭到底還是偏向自己的親侄兒,寧鈺當時不也同樣如此?試探歸試探,奪權歸奪權,說到底都是家裡的事。
即便傅修辭在她面前說得再好聽,也不過是自謙和客套,他能那麼說,她可不能信,信了才傻。
傅修辭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婚姻是一致對外,無底線的縱容和忍耐也不是包容,那是bdsm,你不像是會蹉跎自己的人。」
他就差把「傅祈年實在不堪嫁」這幾個字直截了當地向她說明了。
可寧書禾還是說:「他還年輕,沒有資本和底氣冒頭出尖很正常。」
傅修辭眉心微蹙,如果她側目看他,定會發現他已經耐心盡失,可寧書禾沒有。
她怕自己的眼睛會露餡,於是視線始終落在手裡的杯子上,傅修辭似乎許久沒說話,難熬的寂靜過後,才又傳來他清冷的聲線。
「你就這麼喜歡他麼?」
他問。
寧書禾覺得自己的心臟驟然一緊。
她沒辦法再像剛才那樣自欺欺人,傅修辭的意思早已經不言而喻,更何況他還表現得這樣直白,縱她再遲鈍,也該瞭然方才那「棘手的生意」所指為誰。
過了半晌,理智回籠,她再微微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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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辭沒能待太久,等外套烘乾,雨停後他就告辭了,一通工作電話打過來,他不得不回公司一趟。
在車上,傅修辭去拿置物格里的煙盒和點火器,抖一支煙,送進嘴裡,低頭點燃。
手機屏幕亮起,他煩悶地拿起來看。
傅修辭氣笑了。
要麼說她聰明呢,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他的帳戶,硬是要把錢轉過來。
回到公司,開了一場跨多個部門的會議,內容繁雜,需要他親自處理,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可近一個小時的議程,會議室里始終低氣壓,因為傅修辭的神情過於嚴肅。
傅祈年發言時,傅修辭更是面無表情地盯著,等他發言完畢,傅修辭也沒有給出任何答覆,沒有意見,沒有訓斥,噤若寒蟬。
會議結束後,傅祈年還特地又去了趟他的辦公室,也被拒絕會面,只讓孟洵出來回復,有事明天再過來。
把人打發走,孟洵再返回,只見傅修辭正盯著傅祈年離開的方向,孟洵有些莫名:「傅總,還有什麼要吩咐的麼?」
傅修辭沒動,忽然說:「我比祈年大八歲。」
孟洵愣了下,反應了一會兒才回答:「啊?嗯,對。」
更冷郁的聲調:「可祈年和她是同齡。」
一時沒想到「她」是指誰,孟洵下意識地問:「傅總說誰?」
聞言,傅修辭不耐煩地睨他一眼。
孟洵倒吸一口涼氣:「是,寧小姐今年也二十四歲了,是同齡。」
傅修辭無意識地摩挲著食指上的戒指。
八歲。
以他的社交圈內其他人的親密關係為標準,差得實在不算太多,但比起傅祈年,他配她也的確老了些。
是因為這個麼?
如若不是介意這個,傅祈年到底還有什麼比他更好的地方,讓寧書禾念念不忘,甚至能一再為他降低底線。
傅修辭沉默良久。
篤定。
就是因為這個。
第20章 插pter 20 這麼便宜的戒指,好像配不上寧小姐
那天以後, 傅修辭有好長時間沒出現,寧書禾覺得他許是明白了寧家的想法,但她的直覺又告訴她, 傅修辭即便知道,真正的原因可能也是真的生氣了。
她挺內疚的。
但這種情緒也沒持續太久。
一直到端午節後,寧書禾又和周頌宜見了一面, 約在了周頌宜家裡, 點了幾份外賣, 實打實做好徹夜長談的打算。
寧書禾說出了唯一的擔心:「這粉涼了不能再加熱了。」
周頌宜思考:「那就先吃這個, 剩下的放保溫盒吃的時候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