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三分燈火,看清北風裹挾著的雪,寧書禾拉緊領口,怕雪花落進去,酒暖飯飽,一腳踏進已經堆起的雪地里,鬆軟虛浮的感覺。
傅修辭攬過她的肩膀,問她:「回去麼?還是想再散散步。」
她沒來得及回答,先打了一個嗝。
傅修辭笑著:「還是走走吧。」
挽著她的手,一路沿著兩側路燈往前走去,路邊的小店尚還閃爍著霓虹。
傅修辭低頭點了支煙,見她偏頭看著自己,瞭然地塞給她。
自己又點了一支,問她:「訂的機票是什麼時候?」
寧書禾掐著煙,看著自己的指尖因為太冷而微微發紅,回答說:「下周三。」
傅修辭點頭,又問她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寧書禾歪頭。
「怎麼?」
「回來的時間還沒定。」
傅修辭低頭看她一眼。
她解釋:「只畫展的話,定了四周,莫斯科兩周,中間休息一周,聖彼得堡一周,後面還沒安排。」
「想多玩會兒?」
「嗯。」寧書禾抽一口煙,垂眸道,「就去過一次,上次因為工作安排緊,趕時間沒有好好逛過。」
「行。」傅修辭笑著應了聲。
寧書禾看他一眼,眉眼彎彎地笑著:「你要去找我?」
「上回說過要去,不能食言。」傅修辭傾身過來,「不想我去麼。」
「我以為你上次只是隨便說說。」她故意揶揄他:「三叔日理萬機,飛機上又累又煩,非工作行程也願意飛八九個小時嗎?也待不了太久。」
傅修辭停下腳步,學著她剛才的樣子,歪頭看她。
寧書禾目光一頓,也站在了原地,他看著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像雪地里漏下的一縷月光,傅修辭抬手捧起她的臉,俯身低頭輕吻她的嘴角。
若即若離的嗓音,浮在空曠處。
朦朧聽見他說:
若是為了見你,我就願意。
寧書禾紅著耳朵,把臉重新埋進圍巾里。
是真是假,又有什麼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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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喝了酒,寧書禾本想打個車回去,可傅總嫌這餐廳離市區遠,計程車太髒,明天還得叫人過來開回去實在麻煩,堅持要找司機過來。
於是兩個人繞著結冰的湖面走了一圈,再回到停車的地方,司機正好到了,先送她回家。
車裡暖和,寧書禾鬆了圍巾蓋在腿上。
外頭的燈光一時明一時暗地照進來,睏倦的狀態,她主動向他湊近些,身體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
察覺到她的動作,傅修辭伸手摟她肩膀,嗓音微啞:「困了?」
「嗯……」寧書禾回答得有氣無力。
「睡會兒吧。」傅修辭輕聲說道,「到家叫你。」
說罷後,手掌自她肩膀處往上移,輕輕拊她的腦袋,讓她完全靠在自己身上,像哄孩子睡覺一樣輕輕拍打她,寧書禾順勢卸了力,閉眼,意識模糊。
車停到院子前,傅修辭沒第一時間叫她。
燈光清幽,外頭有風聲。
身旁是她輕緩細微的呼吸。
他的手指微微收緊,又倏然鬆開。
片刻後才輕輕碰了碰她的臉,寧書禾睜開眼睛,腦袋還靠在傅修辭身上,她看了眼窗外,意識到已經到了,坐直身子,抄起身邊的包:「那我先回去了,你回去也早點休息吧。」
說完,去拉車門,正準備走,卻發現傅修辭也從那一頭車門跟著她下車,繞過來。
寧書禾看見他手裡拿著袋東西,他說:「送你進去。」
她沒拒絕,兩個人並排往裡走。
她問:「拿的什麼?」
傅修辭把東西遞過去:「荔枝。」
寧書禾愣了下,然後接過。
傅修辭笑著解釋:「前陣子團建,一高管送了不少,我不愛吃,就想著給你帶過來。」
「謝謝。」
穿過院子,在潔淨雪地上留下兩串腳印,到了家門口,寧書禾側目看見他肩上落了好些雪,下意識抬手替他拂去。
傅修辭低眼瞧她,她撫在他肩頭的指尖沾著雪融後的水珠。
她輕聲說一句:「回車上吧,別感冒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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