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住的這個就挺近,套房倒是不一定有剩的,和我住一起就——」周頌宜一愣,「不是,你真來啊?」
「嗯,真來。」
「你不是還要和傅家吃飯?一般都定周末吧。」
「還沒定時間,在等傅祈年。」寧書禾笑了,「你到底還要不要我去找你。」
「要要要,你真好,我愛你,我願意和你白頭到老。」
「……」
但最後到底還是沒訂到七點那班機,寧書禾第二天落地西城時,已經晚上了。
兩個人太久沒見,沒見面的這段日子又發生了很多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寧書禾並沒瞞著周頌宜她和傅修辭的事兒,包括她的想法,對傅修辭的揣測,還有……傅修辭的某些言行,全都告訴了周頌宜。
寧書禾本以為周頌宜會八卦個徹底,但沒曾想,等她把俄羅斯發生的一切都交代出去後,周頌宜卻是神情更加嚴肅。
周頌宜沉默好久,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坐直了身子盤起腿正視她,再愣住。
寧書禾不經笑了下,覺得她這一套動作莫名其妙:「怎麼啦?」
周頌宜思考一下才開口:「沒事,本來想問他有沒有『強迫』你來的,然後又感覺『引誘』這個詞更合適,最後又感覺……」
「感覺什麼?」
「從你說這話的語氣來看,你不反過來『引誘』他就已經夠不錯了。」
寧書禾因這話笑得十足暢然:「是,也不是,其實我也不清楚。」
酒壯慫人膽,她承認自己那天的所作所為有點故意的成分。
「正常,這種事本來就是不講求邏輯的。」周頌宜也放鬆下來,再問,「那你是深思熟慮的,還是喝酒上頭了?」
「都有吧。」寧書禾靠在床邊抱著腿,好似在沉吟,「畢竟有些事想做是一回事,有勇氣真的去付諸行動卻是另一回事。」
在沒有勇氣向前一步時,酒精是最易得最有效的推手,還是個萬金油藉口,雖然大家都知道一般能用到這理由的問題真正的答案都羞於宣之於口,但也不會有人拆穿,更無從考證。
但是……
「但是現在才說是喝酒上頭了也不會有人信吧。」寧書禾忍不住笑,「一次是喝多了,總不能天天都喝多,好啦,你別這麼愁眉苦臉的,是我自己想要的。」
其實並沒覺得這有什麼,即便她沒辦法像周頌宜一樣樂於和朋友分享床/笫間的事,寧書禾也能夠做到對自己當下產生的情緒和欲望坦坦蕩蕩,承認自己的性/欲並不骯髒,也不可恥,和吃飯睡覺一樣,又有誰會為自己今天想要吃兩碗飯而感到羞恥?
以前她也並非自矜地等待傅修辭找她求歡,只是沒什麼經驗,所以暫時還不太擅長向他主動表達和索求,但後來即便開了個好頭,她也還是很喜歡由傅修辭來主動試探她羞恥的底線。
不過既然周頌宜是能夠坦然和朋友分享床事的奔放性格,有些問題自然是要第一時間就問出口的。
「嗯……怎麼說呢?」寧書禾猶豫之後,斟酌用詞,「你知道的,我很少用Perfetto 來形容什麼東西,或者人……」
周頌宜挑一挑眉。
寧書禾想了想,覺得這詞挺合適,再點點頭:「嗯,反正就是這樣。」
「還挺喜歡?」周頌宜止不住笑,托著腮仔細看她的反應。
「嗯。」
「喜歡傅修辭的人還是喜歡——」
寧書禾向她投去迷茫的眼神。
周頌宜卻是笑,寧書禾一瞬就懂了她的意思,往後一躺把自己裹進被子裡:「不想理你。」
「哎呀,這有什麼不能說的,我每次都會和你說的呀。」
「……」寧書禾還是不說話。
「說嘛。」
自被子裡傳出悶悶的聲音:「你不要再問啦!」
看寧書禾不肯說話,周頌宜更來勁了,起身爬到她的床上,掀開被子像八爪魚一樣手腳並用地纏在寧書禾身上,拐著彎兒問她:「說嘛說嘛~」
寧書禾一愣,低頭,把臉埋進被子裡:「……都喜歡。」
周頌宜沒再繼續逼她,翻了個身平躺抬床上,感慨道:「是喜歡就行,只要不是愛……」
一陣沉默。
寧書禾從被子裡探出頭,看她一眼,仿佛陷入沉思。
周頌宜也轉過頭去,與她對視。
寧書禾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回國時在候機室,她拿著kindle看書,注意到過一句話。
愛不過是一個時期,為了粉飾性/欲而想像出來的東西。(*)
如果愛的確如此。
那她很愛傅修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