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還沒說完。
就微微側目,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在一旁始終沉默著的傅修辭,聽到她欲言又止,忍不住勾了下唇,伸手捏她後頸。
謝遠毫不留情地直接揭穿傅修辭,確認她這猜測:「本來這麼肥的油水我說什麼也要獨吞,寧小姐猜猜誰非得從我這兒撈一把。」
寧書禾故作思考狀,目光看向傅修辭。
謝遠當即表示:「對,就是他,他威脅我。」
聽到這話,寧書禾先是一愣,過了兩秒鐘以後,刻意壓低聲音,湊攏在他耳邊,問出那個早就猜到答案的問題:
「三叔還真投了這個項目?我以為謝總剛剛那句說你可以兜底的話表達的意思是如果投資失敗的話要找你當冤大頭訛你的錢。」
「他還沒那個膽子。」傅總相當不屑。
寧書禾瞭然地點點頭,突發奇想似的再問:「這麼賺的話,要不我也投點兒?」
傅修辭認真看她一眼,煞有介事地提出:「要不乾脆把他踢出去,換你進來。」
寧書禾捂嘴驚訝,聲音更低,小心翼翼:「這真的可以嗎?不好吧。」
傅修辭點頭:「需要費點功夫,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操作。」
見他們兩個就在他臉上大聲密謀,謝遠的方向傳來聲一驚一乍地暴吼:「喂!你們兩個!我聽得見!」
寧書禾笑得更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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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席間,三人才正經起來,寧書禾說了說自己的想法,但話總留三分,她只負責以專業性為基礎再天馬行空地提出一些意見,但不考慮也不負責可行性,更不考慮成本和效益。
謝遠還打趣她:話里話外這一套商人作風和傅修辭沒什麼兩樣。
寧書禾笑:「整天呆在賓大MBA碩士身邊,也得學個樣子。」
等吃完晚飯,謝遠被朋友的一個電話叫回他那家剛開業的山間酒店,留下他們兩個在茶館,寧書禾這才反應過來:「謝總不是剛回國沒多久?這酒店不會也是三叔的手筆吧?」
「那倒不是。」傅修辭垂眸,認真解釋,「謝家老爺子給他打水漂用的。」
「……啊?」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寧書禾猜測,多半是謝家當謝遠在國外浪蕩成性,怕他回國以後禍害家族企業,就忍痛割愛把這酒店送給他造,用一點小損失換一大家子的安寧,但是:「不知道其他,但我感覺他對那個社區項目挺認真的也挺專業的,沒必要……」
傅修辭沉默一瞬,只說一句:「別人一句話的事。」
在這種事上,寧書禾總是一點即通,不需要連篇累牘的解釋,只見他神色聽他語氣,便能明白其中深意。
並不意外,丁銘說謝遠這些年一直待在國外替傅修辭做事,必定不是那般只知玩樂毫無抱負的二世祖,但他究竟是又與否,並不重要,信不信只是別人一念之間,會不會對他委以重任,不過也是別人一句話的事。
身無分文,即將飢餓而死。
站著可要不到飯,拋下自尊,彎腰嗟食好歹能先填飽肚子。
回去的路上,傅修辭開著車,漫不經心地提醒:「你提的美術展廳那一條恐怕要被直接否決了。」
「為什麼?」
傅修辭笑問:「門票不賺錢,美術廳賺得是賣畫的錢,寧大畫家會大發慈悲去社區中心辦畫展嗎?」
「現在當然不會。」寧書禾故意這麼說,「我這不是『風頭正盛』嘛,要是能受邀白嫖,可能……」
傅修辭笑她:「真不知道該不該說你市儈。」
寧書禾笑說,反正不論怎麼造,不都有傅總的錢包兜底?有這種機會不去把想法落實,下回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呢。
「看來真得讓你入一股。」傅修辭不著調地揶揄她。
「也可以呀。」寧書禾臉上的笑意更甚,放鬆地往他身上靠,「有三叔在,我總不會吃虧吧。」
她溫軟的語氣,聽著和撒嬌似的,讓傅修辭受用極了,車程不遠,傅修辭不由分說地將她帶到了自己在市中心的那套別墅,到了車庫,把車停下熄火。
寧書禾看清這地方,笑了一下,伸手去解安全帶。
傅修辭拽住她的手,按她的肩膀,吻下去。
寧書禾閉著眼,伸出雙臂擁抱著他,好久才捨得放開,她聽見傅修辭沉沉的嗓音浮在頭頂,他再次提起:「我找個人和你對接,研究下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