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辭思慮良久,語調沉沉地確定:「我知道。」
寧書禾的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我愛你,所以,你在我這裡,永遠都有容錯率。」
言下之意,這一次,我原諒你。
傅修辭先是反應了一會兒,而後嘴唇緊抿,他微微抬手,想要將她擁進懷裡,卻克制著,開口時呼吸艱澀,嗓音也輕顫:「你不討厭我麼?」
「我愛你。」寧書禾再次重複,「我……的確接受不了你的某些行事準則,但我愛你,愛和討厭是衝突的,我怎麼會討厭你。」
傅修辭語塞一下,似乎是欲言又止。
「如果我討厭你,我這段時間也不會再繼續和你相處了。」寧書禾總算笑了下,「我以為我表現得很明顯了。」
傅修辭猶豫之後,還是提起:「可你當時和傅祈年也是……」
寧書禾覺得困惑:「也是什麼?」
傅修辭對上她的目光:「你也會和他繼續如常相處,也會……和他擁抱。」
是機場的那次告別,寧書禾一愣:「這你都知道?」
傅修辭擰了擰眉:「……」
寧書禾忍不住笑:「怎麼還吃這種陳年老醋……」
「你們分手之後,有一次,他跟我說,你也說你愛他。」
寧書禾無語:「……這個就純粹屬於無中生有了。」
一時無言。
傅修辭還是擰著眉,仿佛仍然在繼續對比自己和傅祈年的待遇,寧書禾踮起腳,抬起雙手,捧住他的兩頰,迫使他低下頭來看著自己,一字一頓地喚他:「傅、修、辭。」
傅修辭回過神來,垂眸,眼底幽寂。
「聽我說,我很確定我愛你。」寧書禾看著他,認真問:「你呢?你確定你愛我嗎?」
他輕聲回答:「我確定,我愛你……」
寧書禾笑了,沒有打算就此多說什麼。
但傅修辭能明白她的意思。
既然此時此刻我們相愛,就足夠了。
何必再去糾結別人的事。
傅修辭的目光落在她笑得開心時總會眯起的眉眼間,最終,還是忍不住地霍然伸手,將她緊緊抱進懷裡,他將手指收得更緊,扣上她薄薄的肩,感受到懷裡的她也同樣回抱著他,融入骨血的力度。
很難形容,劫後餘生的感受。
寧書禾原本有許多話想同他說,但到了此時此刻,卻半句也說不出,她只注意到,他擁緊她時,因為急促的呼吸,以及微微振動的胸腔。
不著急。
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來。
過了很久,她才鬆開手,仰面看著他。
「傅修辭。」
「嗯。」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傅修辭低頭看她,卻並沒鬆手,手臂緩緩往下落,掌在她的腰間。
寧書禾斂起笑意,幾分嚴肅地對他說:「你和傅元勛完全不一樣,不要拿自己和他做對比,好不好?」
傅修辭淡淡地笑了一下,頓了半晌,才點點頭:「……好。」
寧書禾又笑說:「那你以後可得都聽我的。」
傅修辭的目光落下,誠懇的語氣,鄭重的態度:「嗯,我都聽你的。」
寧書禾的心一下便軟了下來,再沒什麼其他想說的了,只默默看著他。
傅修辭的目光從她的眉目間,漸漸向下,落在她的唇邊,才發覺,她許久都沒有離他這樣近,他忍不住俯身,他很想吻她,卻還是克制地腦袋抵上她的額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四目相對。
漫長的寂靜里,只剩毫無規律的呼吸。
她並沒錯過他的反應,幾乎只是一瞬間便洞悉他的想法,笑著,聲音輕得仿佛一吹便散:「三叔向來想做便做,怎麼現在變成正人君子了……」
傅修辭的閉了閉眼,嗓音沉啞:「你說讓我聽從你的意願,所以我必須問過才行……」
「三叔想問什麼?」
「我能吻你麼?」
寧書禾故意地,手掌落在他的胸口,一路蜿蜒向上,最後,攥緊他的衣服,拉向自己:「如果我說不能,你就不繼續了嗎?」
只差分毫。
好半晌,傅修辭的音色依舊沉悶,「我分得清。」
「……誒?」
「我分得清你是在欲擒故縱,還是真的排斥……」
話並沒有來得及說完,被唇齒重重地吞沒,他幾分忍耐不住地扳過她的腦袋,一隻手扣緊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銬在她的腰間,將她往上托舉,身體相貼,直到不能更近。
寧書禾卻不自覺地伸起手臂,繞過他的後頸,緊緊摟住,應接不暇地回應他掠奪般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