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雁秋她們所在的船會等到岸邊煙火停下後和其他船一起散開,悄無聲息地橫渡陵江。
而事情做完了的應津亭、本來就是被應津亭強行帶過來的雲清曉,以及阿六到阿九四個影衛,一同和來時一樣沒引起岸邊其他人注意地回到了樹林裡。
應津亭和雲清曉來時共騎的那匹馬還被拴在樹上,無聊地啃著樹皮。
應津亭讓影衛們「消失」,接著一臉和氣地問雲清曉:「等回去了,我幫你把暗器里的銀針補上?」
雲清曉站在馬頭跟前摸它的鬃毛,陰陽怪氣地回答:「不敢勞煩陛下,等回了長陵歸了家,臣自會請家中兄長幫忙。」
應津亭嘆了聲氣,煞有介事地說:「你看,今夜這麼隱秘的行動我最終都選擇了帶上你……」
雲清曉冷哼了聲。
應津亭微微一頓:「當然,也沒事先跟你商量,你未必想來。」
雲清曉輕嘖了下。
應津亭只好再度補充:「好吧,的確,其實在去見封前輩之前,你就已經說了不想跟我一起去,那時候已經用不著我揣測你是否『未必』想來了。」
然後他趕在雲清曉做出新的表情或是發出新的嗤聲之前,抓緊道:「但總而言之,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相信我對你的坦誠,所以如果有什麼疑問,你都可以直接問我,這麼怪裡怪氣對你自己也不好,你覺得呢?」
雲清曉覺得:「陛下,您現在的語氣好得跟馬上要殺人埋屍的兇手對受害人的臨終關懷一般。」
應津亭:「……」
雲清曉又抓了抓馬的鬃毛,問應津亭:「陛下,咱們能回去了嗎?」
應津亭輕嘆:「真不想問我點什麼?」
「沒什麼好問的,我說了,我不好奇我應付不了的事情。」雲清曉一臉正色地說。
……至少也得等回了長陵,回了他自家的靖安侯府,有靠山了,到時候再好奇吧,雲清曉默默想著。
他現在都懷疑應津亭指使過刺客殺他了——即便他最後沒在那場刺殺里傷著吧,但的確有這麼件事——然後還真大大咧咧在這深夜樹林裡和應津亭一對一談心?
人家說說罷了,他要是當了真,那和瘋了有什麼區別,萬一說著說著把人給惹急了,不顧後果直接把他真殺了怎麼辦?
雖然封雁秋實際上算是應津亭的師長,雲清曉的親娘桑榆晚是封雁秋的愛徒、能讓她老人家頭髮白了都要親手為她報仇,但云清曉頂多占個「長得幸好不像爹」的「優勢」,封雁秋自己都不一定多稀罕他,今晚不過是乍見和故人相關的人所以有些感觸罷了,應津亭還真不一定會顧慮這層故人關係。
就算應津亭十分敬重這位前輩所以的確會顧慮,那封雁秋也已經回了玉章山,應津亭做了什麼,只要有心遮掩,封雁秋也無從得知啊,應津亭何必怕惹了師長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