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書禮下意識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只覺得反胃。
「太子殿下,你真讓我噁心。」俞書禮居高臨下看著趙雍,見到太子一方沒有實力再攔他,就乾脆拉上魏延,轉頭回了單艙。
有了這一出,僚臣們手忙腳亂拉住已經消停下來的太子,連哄帶勸地把人帶了回去休息上藥。
船會在第二日白日上岸,所幸船上的物品一應俱全。
俞書禮拉著魏延,替他檢查身上的傷口。
魏延卻難得表情木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俞書禮給他脖子止了血,也給他的後腰上了些藥,見他還在發愣,於是大著膽子拍了拍他的臉。
觸感軟軟的,涼涼的。
魏延這才皺了眉,看向了他。「俞書禮,你會覺得我噁心麼?」
俞書禮的表情莫名其妙:「我幹嘛要嫌你噁心?」
魏延的聲音有些沉,頭也壓的低低的:「你剛剛說,太子喜歡你,很噁心。」
「嗨,那不是罵太子來著嘛。」俞書禮寬慰他:「你和他又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魏延猛然抬,又重複了一遍:「有什麼不一樣。」
「額。」俞書禮摸了摸頭,臉上浮現一點點紅暈:「大概是,你很快就會有名分,他沒有?」
第16章
那日第二日下船之後,果不其然,皇帝知道了雙方爭執大鬧的事情。
宮中禁衛到場,不由分說將俞書禮和魏延一起帶回了刑獄,而太子也直接被禁了足。
俞書禮本來是要辯駁的,魏延給他使了個眼色,他就乖巧地跟著魏延一起駕輕就熟地來到了獄中。
剛來到獄中,這才發現稽刑司又添了許多新的「人才」。
俞書禮對著魏延感嘆:「你家牢獄生意真不賴。」
魏延幽幽看了他一眼:「還好吧,反正和你我一樣,都是死刑犯。」
俞書禮:……
他一一和各位獄友打招呼。
其他人不僅不搭理俞書禮,還似乎因為精神失常,沖他做出了一些攻擊性行為,渾身上下透露著淡淡的死相。
唯有在俞書禮隔壁的一位,不僅活蹦亂跳,神情正常,還十分自來熟。
魏延自己的地盤,自然不會讓他和俞書禮受委屈。不等魏延安排,獄卒就進來整頓刑獄間。
等到其餘刑犯被進來的獄卒帶走,整個牢獄又只剩下了俞書禮、魏延以及俞書禮隔壁那個刑犯。
此人十分厚臉皮,不僅不肯走,還扒著欄杆同俞書禮說話。
「呦,不是得意洋洋出去了麼?還信誓旦旦說要撈我呢,怎麼自己又回來了?」
俞書禮一愣,看到他有一絲親切,可是卻想不起來是誰。「你認識我?我們很熟?」
那少年喉中一哽,咬牙切齒:「嘿,你這人……當時牢獄裡就你我兩個人,你裝什麼蒜呢?不是某人自己說要撈我麼?!幾個月過去了,也不見你撈啊。」
俞書禮有些不好意思和尷尬。他壓根不記得這位是誰了。
不過看對方熟稔的樣子,應該好歹是認識自己的。
至少自己也應該確實承諾過撈他出去。
其實如果俞書禮誠心要撈人,當然是能撈的,但是他忘了呀。人都失憶了,哪裡還想得起來撈不撈人的事情?
現在情況大不相同,俞書禮不記得對方了,不清楚對方的底牌,當然也就不準備履行失憶前的諾言,縱使許諾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哈哈,你看我又再進來了就知道了,我的手段都是吹吹牛的。」面對可疑的少年,俞書禮含含糊糊,不願意說起自己失憶的事實。
魏延不動神色站在俞書禮身邊,沉默地打量著對面這個少年。
「魏延,你冷嗎?」俞書禮對於牢獄這種地方倒是沒有不適應,只是他擔心魏延的身體扛不住。
魏延搖了搖頭,替俞書禮把外袍理好:「我還好,你穿的少,仔細著涼。」
少年看著兩人這樣互動,能和俞書禮這般親昵的,眼下也就只有一個人,答案呼之欲出。
他抬頭看過來:「你……就是魏丞相?」他的語氣可算不上好。
魏延垂了垂眸,有些低氣壓地看向少年:「你誰?」語氣更算不上好。
俞書禮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他本來應該互相介紹一下的,可是誰讓他失憶了呢,於是只好裝啞巴,不說話。
「喂,你背叛了我?」那少年卻突然轉變矛頭,看向了俞書禮,目光猶如尖刺,仿佛在看一個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