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黎說到底也就是家財上吸引到了自己,他念及西北貧寒,這才想借勢合作,就當結個善緣罷了。
俞書禮努力回想自己同陳黎的交流,細想也覺得從頭到尾都沒有幾句出格的話,怎麼就把魏延逼成了這樣。
魏延被俞書禮結實的一掌,推在車架橫欄上,背部撞出一聲悶響。但他一聲不吭。
「魏延,你若是沒有人話要同我說,我就下去了。婚約的事情……你既然覺得我是可憐你,又不想要我可憐,那也就此作罷吧。」
魏延這才瞳孔一震,喉頭苦痛地震動起來,「我不作罷!我不同意!」他手忙腳亂去拉俞書禮,將人扯住,垂眸又想去親他。
急不可耐的呼吸停留在了俞書禮的喉結之上。他不敢親吻俞書禮的嘴,便只能在那處舔舐撕咬。
眸中暗色洶湧的男人雙睫微微顫抖,一隻手去扯自己的腰帶,一隻手往俞書禮的下擺伸,眉眼間俱是討好求歡的意味。
貪婪的沉重的呼吸聽著頗具進攻性,卻掩飾不住他慌不擇路又膽怯的內心。
俞書禮不再留情,見他如此行徑,臉色鐵青:「魏延,你可真不是個東西,想霸王硬上弓?」他從魏延懷裡掙了出來。
魏延恬不知恥再次湊過來,那雙濕潤的眼睛瀕臨瘋狂卻仍舊充滿情意地沖人眨了眨。「我把我自己給你好不好?季安,你彆氣……」
竟然甚至想要色、誘自己,俞書禮怒不可遏,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同時擰過他的臉,警告道:「魏延,別再對我動手動腳。你我鬧掰不好看,就這樣吧。」
魏延雙臂倏地僵硬地頓了下來,鬆開了人,沉默許久。
魏延是怕鬧掰的。
曾經三年的形同陌路已經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了,所以鬧掰這個詞仿佛是他的死穴一般,觸碰不得。
於是他終於放棄抵抗,側過頭,回到角落,像是失去了魂魄般應了聲:「好。」
俞書禮理了理衣袍,直接跳出了馬車。
外面傳來馬車夫一陣驚呼,隨即是倉促的停車和詢問俞書禮有沒有受傷的聲音。
俞書禮道了歉,又心不在焉應答了幾句。
車夫是魏延的人,聽到自家大人同小將軍吵架,自然也是希望兩個人和好的,於是又問馬車裡頭的魏延:「大人,馬匹還要尋嗎?」
最好是大人出聲勸勸小將軍呀,彼此給個台階這事兒不就過去了麼。
但是等車夫牽了馬過來,魏延都並不作聲。
俞書禮一個躍起上馬,甩開鞭子就走。
到了宮門口,俞書禮下了馬,沿途走進去。
而魏延的車架是經過陛下允許,可以一路進到皇宮裡頭的。
於是兩人難免又在金鑾殿前相遇。
馬車篤篤悠悠地過來,終於停下車,車夫在外面叫了幾句,魏延都沒有應聲,自然也就不下來。
俞書禮站在一邊,百無聊賴又嫌棄地盯著魏延的車駕,等著他一起進殿覲見。
「矯情。」他剛評價了一句,就見一雙有些蒼白的手終於緩緩掀開車簾。
一張除了雙頰毫無血色的臉從中探出。
俞書禮抿了抿唇,一皺眉,想到先前的事情不解氣,還想再罵什麼,魏延探出馬車一半的身體突然栽了下來。
馬車夫一陣驚呼。
俞書禮心頭突然猛的一跳,他眼疾手快把魏延接到懷裡。
懷中的男人呼吸短促,眼睫不停地在抖,他看向俞書禮,聲音有些低,帶了些微微懇求地重新回答他先前那個問題:「季安,是我錯了,我認錯了……可不可以……不退婚?」
俞書禮呼吸一滯,氣還沒消,便倔強地梗著脖子:「不行。」他不打算慣著魏延。
魏延急促地長呼一口氣,本能地弓起背脊,滿眼絕望地頓在了原處。
見人神情恍惚,俞書禮愣了愣,伸手探向他的額頭。
他摸到了一片滾燙。
「魏延,你發燒了,你不知道嗎?」看人都這樣了,俞書禮也顧不上同魏延置氣了,反而氣急地看向車夫:「你們大人一路上燒成這樣過來,你們也沒甚反應?」
馬車夫委屈地抿唇。
他們能有什麼反應呀,大人發燒生病也不會同他們這些下人說啊。
許是俞書禮一路一直好說話,這時候車夫也敢反駁他道:「小將軍同大人同乘一車的時候都沒有發現,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去哪裡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