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二皇子拉攏住了魏延最想拉攏的人,而魏延,總是沒法對俞書禮用上任何的手段的。
所以,他只能對自己下毒手,來賭俞書禮心疼。
好在……他賭贏了。
俞書禮不僅心疼,還對他的得寸進尺步步退讓。
但……一切都不對了。
計劃中的強取豪奪沒有生效,因為失憶後的俞書禮太過信任自己了。信任到,二人成了婚……甚至還有了夫妻之實。
這是魏延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俞書禮待他也不再像從前那般,漸漸地有了些小性子,有些依賴自己,也會撒嬌會勾人了。
這預示著,俞書禮對他的感情,終於開花結果了。
魏延竊喜過許久,幾乎沉醉其中。
生性淡漠的人,沉溺溫柔鄉是什麼後果,魏延深知。但他根本不想逃。
夙願終於得償所願,他比趙闌幸福的多。
他突然理解了當年的趙闌。
皇位有什麼重要的?
若是能換的這一人安穩快樂,便是不做皇帝,也無妨。
如果最後他自己做皇帝,要將俞書禮強綁在自己身邊,恐怕兩個人除了肉與體的糾纏,也不會有真正的快樂了。
在俞書禮失憶之前,兩人已經形同陌路。
他不想回到那樣的日子。
魏延這些年的執念,都不過是要俞書禮再次回到自己的身邊罷了。但俞書禮的性格素來吃軟不吃硬,若是要憑藉最後上位皇帝,再強取豪奪,便只能做一輩子的怨偶了。
現在趙闌自己想通了,不追求他那茫然的愛情了。其實於魏延而言何嘗不是好事?
二人的合作還能繼續。
只是皇位,換個人去坐罷了。
最關鍵的是,趙闌也是真心待俞書禮的。
所以就算他上位,俞書禮的一生也必定安然無憂。
趙闌是正人君子,也必然不會為難他的祖母和母親,姑姑也能得到妥善安置。
只要他不做皇帝,一切的結果都會很好。
只是……只是當初那顆,想要俞書禮永遠自由、永遠能夠無法無天、肆意妄為的少年心,終究是沒法安放了。
他用自己的性命拼搏半生。而旁人,只需要靠一個出身,就能將人輕鬆壓垮了。
「大人。」晃神的工夫,十三站在外面,欲言又止。
魏延抬眸:「怎麼?」
「那董小姐,剛剛帶著小將軍,出門了。」
魏延臉色一冷:「不是說去簽名?」
「簽了的。」十三從懷裡掏出幾本話本,別彆扭扭地遞給魏延:「這是小將軍要屬下給您的。」
魏延接過來,看了眼,勾了勾唇,臉上難得帶了些咬牙切齒的笑意:「反了天了。」
十三偷眼去瞧,見到話本之上,那本來魏丞相的角色的簽名之上,大咧咧躺了一個俞書禮龍飛鳳舞的囂張簽名,還在自己的假名邊上標了個備註:厲害。
又給魏延標了一個:水平一般。
十三嘴角抽搐,不敢再看。
他從話本中掏出一幅摺疊好的畫,又道:「這是小將軍交代的,要放在話本中的插畫,要屬下務必交給大人。」
魏延接過,只打開瞥了一眼,便再次氣笑。
畫作上的二人很醜,勉強可以分辨是他和俞書禮,只是二人在床上的姿態明顯顛倒了。
魏延品著這樣一副艷俗都稱不上的通黃畫作,手指在頁面上輕輕摩挲,思索著他畫這畫的時候是什麼神態。
董思文應當是沒有看著的吧?
若是看著……
魏延心中癢的厲害,若是他敢讓旁人看著,那今日回來,他就別想下床了。
畫上畫的不算雅觀,但具體的體位還是清晰可見。
俞書禮倒是想的美。
還想翻身做上面那個?
畫作邊上還貼心備註了小字,什麼一滴精十滴血,什麼一夜三次,不夠滿足之類的。
字裡行間都是對他魏延的嫌棄。
魏延的舌尖在齒尖勾過,笑容溫柔卻又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