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勁爆的消息一出,饒是魏延也有些沒有料到。
他皺了皺眉:「你確定嗎?」
董思文苦澀一笑:「那日……他們以為我喝了藥,暈了,實則我發現了端倪之後,偷偷用手摳吐了,很多時候都清醒著……他們嗑五石散上頭的時候,什麼都說了。」
「潯陽侯是反賊的事情,仇家知情嗎?」
「仇萬山知情,那日就是他和仇萬山在……」
俞書禮恨恨地握緊拳頭:「這幾個老不死的,是要禍害掉整個大梁的基業?!」
「所以……你們若是要動手,太子不過是被扔出來的替罪羊。據我所知,他本就是個好色之徒,驕奢淫逸慣了,沉湎酒色是常事,但在國事上卻有賊心沒賊膽,不至於通敵賣國。」董思文手腳冰冷:「潯陽侯、仇萬山蛇鼠一窩,而在他們背後的那座大山……更是無法企及。」
「有什麼好無法企及的?」俞書禮仰著頭道:「他在我大梁的土地上,就是我大梁的人質。我能打退西昭一次,就能打退第二次!他西昭放城投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議降的也是他,要怕,也該他害怕才是!」
董思文蠕動了一下嘴唇,臉上有微不可察的脆弱:「若不是因為看守我的人是仇東朔的人,不成氣候,我壓根沒有辦法自己從那樣的地方苟活保命,後來才能有機會遇到你們的救援。一想到若不是因為那三皇子被春闈的事情困住,無法抽身到渠州來,我就一陣後怕。」
她看向俞書禮:「季安,我從他們字裡行間的聊天中得出,那絕對是個危險人物,你定要小心。」
俞書禮悶聲點頭。
魏延道:「既然如此,京城你也不必去了。」
他當機立斷做下新的安排:「我會遣人送你去南方的小縣城裡安家,你可以考慮將你母親的墳遷走。從此之後,渠州和京城的一切,都與你無關。」
董思文卻搖頭:「我既然決定對你們說出這些,就代表我會無條件支持你們。」
「就算……」她揚起臉:「豁出我的名聲,豁出我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天下有太多女子身陷囹圇,我不求能救她們每一個人,但求能夠鼓舞她們每一個都站出來反抗。我們不該是永遠的弱勢群體,也不該逆來順受任人欺凌。只有敢於反抗,才能改變世人一貫的輕視看法。我想要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而不是因為他人的過錯而自我垂憐、遮遮掩掩。」
俞書禮點頭:「你說的對,女子也該是自由的,地位也該同男子平等,不該被男子踩著欺凌。」
董思文聽他認可,不由得一笑:「我果然沒看錯你,季安。我從來就知道,你不是古板封建之人,所以才與你交好。如今那西昭歹毒至極,妄圖用一方藥劑,將我大梁男女秩序徹底打亂,妄圖打散我們大梁人心。我們一定要推翻他們帶來的巨大黑色陰影。五石散是用於滅亡大梁的一大毒藥,必須根除。」
她的眼睛發亮,看向俞書禮,眼尾通紅,似乎帶著眼淚:「季安,你會支持我的,對吧?」
俞書禮喉頭哽咽:「思文……你能這樣想,讓我自愧不如。」
董思文搖頭:「我也只能做我應該做的,而拯救大梁,將其扶上正軌的路,還得你們去走。」
魏延也有些啞然那,他躬身行禮:「董小姐放心,魏某必當殫精竭慮,在所不辭。」
董思文正要出手制止他的動作,被魏延打斷:「這一禮,董小姐受的起。」
董思文破涕而笑:「行。」她轉過身:「那我把你們那個帥啞巴借走了,為防有心人,還是幫我母親連夜遷墳為妙。」
俞書禮「啊」了一聲:「遷墳不都是要找那種大師算一下風水什麼的嗎?」
董思文擺擺手:「那是我親娘,遷到哪裡肯定都是好的。她肯定願意一直跟我在一起。」
魏延一笑:「自然是。」
董思文推門出去,十三徑直地守在門外,見人出來,表情也微微動了動,欲言又止。
「都聽到了?」董思文挑眉看他。
十三悶悶地點點頭。
「跟我去挖墳不?」
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董思文嫌棄地「嘶」了一聲:「長得這麼帥,可惜是個啞巴。」
十三動了動唇,最後覷了董思文一眼,還是什麼都沒說。
魏延抬眸,示意了一下俞書禮。「董小姐既然對十三有意,她身邊正好也缺個貼心人保護,我瞧著十三挺合適的。我與十三也算相熟,倒也猜得出來幾分他的心思。這樣細細看來,想必他是並不排斥董小姐的,對吧?」
十三微垂的眼睫顫了顫,暴露了些心思。
俞書禮這才後知後覺地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