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闌抬手,示意休戰。
二人環顧四周,只見周圍擺滿了零零散散的家具物件以及一些舊衣物,遠處是一些囤積的糧食和醃菜,確實不像是能藏人的樣子。
見趙闌四處打量,俞書禮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被二皇子看到家中的凌亂,他解釋道:「這地窖多年未用了,都被我母親放了些雜物,擺的滿滿當當的了。」
趙闌「嗯」了一聲,漫不經心問道:「你家地窖盡頭上去,外面是在哪裡?」
俞書禮細想了一下,回答道:「是后街麵攤,那老闆和我家也是老相識了。」
趙闌拿著燭光往地窖盡頭的頂上照了照,他靜默了片刻,問俞書禮拿過佩劍。
「砰砰」兩聲,佩劍頂部敲在了洞頂的石塊上。
二人眉頭皆是一緊。
「裡頭中空的,上面果然有暗道。」
俞書禮氣恨地咬牙:「我自己的家,被他們鑿成了老鼠窩了,我竟然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老鼠窩不至於,不過你可能要遣人來看看會不會造成塌陷,我覺著約莫不安全。」
俞書禮點頭:「一想到這種事情竟然能發生在將軍府,我就頭皮發麻。」
「這種暗道,不會是一朝算計,許是積年累月的籌謀。你心思純善,鬥不過這些千年的狐狸很正常。」趙闌寬慰道:「放心,你家那位也不是吃素的,咱們真要鬥起來,吃不了虧。」
說道魏延,俞書禮的語氣難掩擔憂:「魏延現在去稽刑司,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
趙闌沉吟一聲,道:「我們先上去,看看魏延有沒有回來,順便等等代蒙的消息。你遣人先去麵攤那裡問問,看攤主有沒有見過可疑人出入。若是能找到帶走你二姐的人,興許也能順藤摸瓜,找到完顏浚和潯陽侯的所在之地。」
俞書禮點了點頭,按照趙闌的吩咐去做了。
兩人上到地面之後,遇到了回返的代蒙。
代蒙帶回來了一個人,經麵攤的老伯回憶,據說正是挾持俞苗苗的人。
這人是東街上一個賣魚的,別說麵攤的老伯,就是俞書禮也認得他。
只是這人舌頭被割,雙手雙腳的經脈都被挑斷了。要不是楊太醫妙手回春救下他一命,他也早就直接歸西了。
然而正是這樣,現在他的狀況自然也沒辦法審訊出來什麼。
線索仿佛又斷了。
代蒙氣喘吁吁道:「我去的算及時了,彼時那幫人正在滅口行刑,我提刀砍傷了兩人,然而卻還是沒能來得及救下他的舌頭。不過我看到了領頭的人,瞧身手不像是大梁人,許是番邦的能人異士。他們見了我,立馬甩下以為已經被滅口的他走了,好像生怕被我逮住似的。不過,我眼疾手快,」他從懷中拿出一塊木牌。
「還是從他們身上搶到了這個。」
他把木牌交給趙闌,趙闌看了眼,沒看出什麼花樣,又遞給俞書禮:「這種東西你比較有研究,你看看。」
俞書禮接過木牌,深呼吸了一下,道:「應該是西昭人的,我曾在完顏浚身上看到過類似紋路的這種令牌……」
他咬了咬牙,怒不可遏。
西昭人,卻要借他們自己大梁人這把刀,殺他們的大梁人。
完顏浚,未免欺人太甚。
第89章
俞書禮等了許久, 等到夜半的時候,魏延還是遲遲未歸。不僅如此,連帶著去送人的鐘年也音信全無。
他心急如焚, 當下命令西北軍全員整肅,正要找二殿下報備的時候, 卻被告知皇家宗廟裡的千百命燈一夜之間滅了個乾淨,二殿下一個時辰前接到匯報之後就緊急去處理了,現在恐怕已經在半路了。
宗廟出事 ,可大可小。可偏偏是在二皇子即將拿著聖旨上位之際, 這種「事故」就顯得尤為刻意。一朝處理不慎,就會被說成是趙闌的登基是「天意不允」, 是「不祥之兆」,是「祖輩發怒」。
俞書禮手中的佩劍「砰」的一下砸在地上。
他哪裡不知,這種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情況,定然有人在背後搞鬼。但再是清楚,腦中還是為魏延和鍾年的安危混沌地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