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醫將藥盤端到了床頭,敲了敲台案。「魏丞相既然醒過來了,就自己喝藥吧,也省得我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還要餵你了。」
魏延坐起了些身子,髮絲有些微微凌亂地落在肩頭。他點了點頭,咳了兩聲:「麻煩楊太醫了。」
「藥剛熬好,老夫把藥壺也帶過來了。有些燙,喝的時候小心些。」楊太醫瞥了眼俞書禮,「老夫要出去了,鎮國公要同我一起麼?」
俞書禮側過頭,並不搭理他。
楊太醫探了探俞書禮的神色,突然轉過頭,背著俞書禮,警告地指指點點了魏延幾下,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暗示他,這才笑著搖了搖頭,出門去。
楊太醫走後,魏延自己伸出手指去捏藥碗,手卻不小心撞在了台案上。
他「嘶」了一聲,看向俞書禮,聲音有些委屈:「可以麻煩鎮國公幫我端過來些嘛?那藥盤子放的有些遠了。」
俞書禮不情不願地走過去:「先前老頭在的時候,你怎麼不提?老頭不好意思麻煩,就好意思麻煩我唄?」
他端過藥盤,想到了什麼,突然嘴角一勾,想在魏延面前耍個雜技。
他的手指一把勾在了藥壺之上,隨後猛地將其用手掌整個託了起來。
他起手的動作過快,魏延壓根沒有反應過來。
接到藥壺的一瞬間,俞書禮臉色一變。
魏延卻已然反應過來,一把扯過他,將人帶了過來,而藥壺便被整個甩在了空中,隨後跌落地上,成了一地滾燙的狼藉。
人安穩地落在了懷裡,確認了他手上空無一物,魏延才鬆了口氣,脫口而出:「敢徒手接藥壺,不怕燙壞手麼?!」 他的怒斥混著藥香,在觸到俞書禮蜷縮的手指時化作嘆息。
「我看看,燙到沒?」他正要掰開俞書禮的手心,卻被人一把推開。
「魏延,你要演到什麼時候?」
空氣一滯。
魏延的手頓在半空中。
俞書禮眼神涼涼地看著他:「你分明,沒有失憶,對吧?」
俞書禮扯過他的手腕,將他藏在衣袖裡的紅色同心結露了出來。
當時皇宮正殿火大,縱使俞書禮幾乎沒怎麼沾到火星,那紅線穿成的簡陋同心結也都幾乎沒了形,更遑論魏延這個在火場裡生死遊蕩過的了。
果然,魏延的手上,臂上都有燒傷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