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那一擊不過是虛晃,真正的殺招是它那尖銳可貫穿身體的利爪。
謝挽璃眸光微詫,手上動作稍有遲緩,一道深可見骨的爪痕從她手臂划過。她咬牙吃下這一疼痛,手中的靈劍毫不遲疑猛然捅穿檮杌的前肢。
一聲嘶肺的嚎叫直穿中庭。
眾人稍有側目,收起了戲謔的神情。
秦什霍地站起,他快步找到一傀偶,喊道:「你們的樓主是誰?!我要見他!」
那傀偶面上神情不變,聲音肅然,「無令不見。」
無令?秦什心神一凜,令牌,他也有,他從懷中掏出連修的令牌,道:「我要見你們樓主!」
「此令非通。」傀偶只瞥了一眼,仍不退讓。
秦什忽地拔出匕首架在傀偶脖頸上,怒聲道:「他在哪?」
可傀偶根本不懼生死,只重複道:「無令不見。」
這時,一隻手搭上了秦什的肩膀,那傀偶的目光一變,隨即竟鬆了口,道:「公子,請隨我來。」
「謝......」秦什剛要開口,謝淺便捂住了他的嘴,輕輕搖頭示意他別出聲。
秦什心領神會,他輕手輕腳地跟上前。
傀偶在蜃樓三層繞了一圈,就在秦什以為這傀偶是在拖延時間,忽然一處幽暗的玉階赫然出現在眼前。
玉階仿佛被血浸透,秦什愣了神,他隨著傀偶拾階而上,但每跨上一階,傀偶的身體便裂開一處,濃稠暗黑的血汩汩流下,與血般的玉階融為一體。
蜃樓四層,一股檀香撲鼻而來。
踏上四層後,那傀偶的軀體再也受不住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一名藍紗侍女輕移蓮步款款走來,「兩位,這邊請。」
秦什握緊了袖中的匕首,他問道:「你們樓主是誰?」
藍紗侍女只是笑笑,沒有回話。
她停在一處廂房,道:「二位,請進。」
秦什還以為樓主就在房內,他猛地推開門,但裡面空空如也,只是尋常一處看台罷了。
「她也是傀偶?」秦什皺著眉頭問道。
謝淺搖頭,「不是。」
聞言,秦什倏地抬手,匕首尖刃對正侍女的脖頸,冷聲道:「別廢話,帶我去見你們樓主。」
話音落地,一個身著錦服的男子從角落裡走了出來,他面色桀驁,看起來不過三十,正拍著手掌朝他們走來。
侍女跪下行禮,「樓主。」
聞言,秦什心頭一緊,直言道:「那青簪從何而來?」
那枚青簪……顯然是為了針對謝挽璃而設下的局……
能讓謝挽璃不顧性命的人,那就只剩一個人了——她的娘親。
那是不是說,青簪的主人就在這裡……
男子輕笑道:「只是普通的青玉髮簪罷了。」
「那髮簪的主人在哪?」秦什質問道。
男子道:「我說了,那只是尋常一枚青簪,何來的主人?」
秦什皺著眉頭,自然是不信他的鬼話,「碎影閣在哪?」
只要找到碎影閣,那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但男子只是搖了搖頭,卻不說話。
是不知道還是不願說?
忽然,台下傳來一陣躁亂。秦什忙朝台下看去,只見謝挽璃一身血衣站在台上,她的腳下是大踹著氣的凶獸檮杌。
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竟真的以一己之力,將檮杌斬落劍下。
為此,她的靈力幾近枯竭,身形搖搖欲墜,但目光緊盯著女子手中的盒子,幾欲開口,忽地,她嘔出一大口鮮血。
霎時間,幾道身影一躍而下,將她護在身後。
謝挽璃顫抖地伸出手,啞聲道:「還我......」
檮杌倒下,她贏了。順理成章,那枚青簪理應歸她所有,然而,就在她觸碰到青簪的一瞬間,那簪子驟然粉碎。
謝挽璃的雙目猛地一紅,目光僵硬地看向二層的白衣女子——楚念霜。
恍若失去理智般,謝挽璃拔劍出鞘,目眥欲裂朝她刺去。
楚念霜瞥向一旁的百花宮弟子,見其中一個弟子目光呆滯,而方才出手擊碎青簪的正是那一弟子。
這時,她才意識到,她中計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兩人瞬間交上了手,周圍一陣哄亂,但更多的是在看戲起鬨,像這種打鬥早已司空見慣,不為所動了。
百里榷飛身上前,攔道:「挽璃,你冷靜一點。」
「你要我怎麼冷靜!」謝挽璃大聲吼道,手上的動作未停,靈力胡亂傾瀉,再這麼下去,極易走火入魔。
百里榷道:「此事定有蹊蹺,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幕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