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我族類,其心有異,必殺之。
紀沅似是早就猜到了他的意圖,眼角瞥向筵席一角的秦什,他雖然打不過人面妖,但秦什身旁那位可不一定……
只見周圍侍衛沖了上來,猶豫片刻後還是謹遵城主之令,烏泱泱地圍住紀沅。
紀沅瞳孔倏然變成豎瞳,手指不知何時化作鋒利的爪子,他直朝著高樓上的『蕭斂』而去。
台下眾人見狀,更確信了城主夫人是妖沒錯,畢竟春和堂和城主夫人關係密切,而現在春和堂之人現出了妖形。
「不自量力。」『蕭斂』輕蔑一笑,區區一個百年小妖也敢上前挑釁。
他只稍稍側身便躲開了紀沅的攻擊,轉而拔出一旁侍衛的長劍裝模作樣地回擊。
數十招過後,『蕭斂』眸間一深,暗中蓄起妖氣,正欲將其一擊斃命時,紀沅卻跑了。
他哪會輕易放過,二話不說便追了上去。
底下眾人慌忙躲避散開,偌大的筵席中只余秦什二人坐著。
「二位公子,還不快跑?!」有人提醒道。
秦什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他剛站起身來,紀沅便已來到他身前。
緊接著,只聽到『嗖』的一聲,一道凌厲的劍氣襲來,紀沅和秦什同時側身避開。
劍氣將一旁的石磚轟成齏粉,待塵煙散去後,紀沅悄無聲息地站在了秦什的身後。
『蕭斂』見狀,誤以為秦什一個靈力低微的凡人妄想阻攔他,殺意頓時轉向了秦什。
秦什感知到了殺意,他拔出匕首防身,迅速調整好心神。
就在這時,謝淺站在了秦什身後,他將手輕輕搭在秦什的肩上,低聲道:「正前方三丈之外,與肩平齊,出招。」
此時的秦什只能相信他,手中極快蓄出一道靈氣,霎時,他那道靈力與『蕭斂』手中長劍相擊。
兩者不相上下,更準確來說,『蕭斂』手中的長劍隱約有斷裂之勢,他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秦什。
忽而,他的目光與秦什身後之人對上,驚詫之下,『蕭斂』稍有卸力,手中長劍便斷成了兩截,靈力頓時在他臉上刮出一道細微的傷口。
但傷口很快便痊癒了,速度之快,甚至沒人看清。
「壞我好事。」『蕭斂』眉間聚起怒色,他抬手下令道:「將他們都殺了!」
話音未落,高樓之上,蕭竟弦手持城主靈劍,大聲呵斥道:「都住手!」
周遭侍衛見狀,頓時愣在原地,底下眾人更是不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蕭竟弦握著靈劍一步步朝著葉兆君逼近,緊跟在他身後的侍衛上前阻攔,痛心道:「少城主,您不能這麼做!」
台下的『蕭斂』揚起嘴角,道:「沒錯,先殺了她。」
葉兆君緩緩抬起頭,她沒多做辯解,輕聲問道:「你父親這柄劍,只誅妖除魔,你能擔當起這個責任了嗎?」
蕭竟弦沒有說話,緩緩抬起了劍,直指著葉兆君。
見狀,葉兆君失望地垂下了眼眸,此城,命數已盡。
「不要啊!少城主,您一定要相信夫人!」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出聲。
「縱使夫人是妖,她也從未害過我們啊!」
「妖也分善惡,大家都忘了嗎,五年前,要不是夫人,我們早死在人面妖手裡了,哪還有今日的盛樂!」
「對啊!要不是夫人設了春和堂,又免去我們的診金,我家老頭子可就遭罪了。」
……
台下,為城主夫人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多,至於那些以妖為由反駁的人,很快便被旁邊的人壓了下去。
葉兆君眼睫微動,她看著台下那一張張焦急的面孔,忽地,一滴清淚自眼角落下。
她緊握雙拳,為了這些百姓,她不能再坐以待斃。
就在這時,蕭竟弦手中之劍忽然砍下,葉兆君剛蓄起的一道靈氣驟然一停,因為她感知到蕭竟弦的劍沒有殺意。
身旁的侍衛阻止的動作一滯,只見蕭竟弦砍斷了綁著葉兆君的繩索,在她怔然之際收劍上前,將一顆丹藥塞到她嘴裡,悶聲道:「對不起……」
台下『蕭斂』怒色道:「你在幹什麼!她做了什麼事,你都忘了嗎!」
蕭竟弦手中的劍指向了他,道:「我沒有忘,父親,不,你就是五年前的人面妖,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