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還請王大哥莫要在人前提及我的本名……」秦什搬起身前一個酒罐,貼近王元修耳邊,以僅能對方聽見的聲音說:「我現在是外門弟子秦什,你叫我小什就好。」
言罷,他輕輕嗅了嗅這酒,秦什忍不住讚嘆道:「這酒好香啊。」
王元修許久未見過他,見他如此喜歡這酒,遂轉身步入內室,不久便拿出了一個小酒罐,「若你喜歡,隨時可以來找我,師尊賜我靈酒數百壇,我正愁無人共飲,不過,不可貪杯……」
靈酒與尋常的酒不同,若無真氣泄去酒勁,一小杯足以將人灌醉。
然而,秦什眼中只剩那一小罐酒了,哪還聽見他後面的話,他只顧連連點頭。
待秦什搬完酒水走回來時,周圍之人已經隱約有了醉意。
「……你們都猜錯了,祭祀大典並非是為了祈福禳災,而是是為了鎮壓……」
話至半途,一抹凌厲的靈力猛然擊中那弟子的額頭,那弟子腦袋忽然間清醒了過來。
他瞪大眼睛,望著四周,意識到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話語,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周圍的弟子面面相覷,滿心疑惑,正欲開口追問,卻見鄔閣老緊鎖眉頭走了過來,凜聲道:「看來,平日裡對你們的管教還是太過鬆懈了。每人罰抄門規百遍,以示懲戒。」
「是……」弟子們低頭應聲,心中雖有不解,卻也不敢違抗。
「啊?」秦什恰好此時歸來,一頭霧水,根本沒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忽然就天降罪罰了。」
鄔閣老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啊什麼?你是想抄兩百遍不成?」
「弟子不敢……」秦什連忙認錯,他匆匆回到座上,低聲在謝淺的耳邊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謝淺在他手心寫了兩個字——穆戈。
穆戈,雲隱宗第三代宗主之名,亦是祭祀大典之傳統濫觴。
秦什對雲隱宗之事所知甚少,只道是那弟子對宗門先祖多有不敬之語,如此一想,罰抄門規算罰得輕了。
不過,怎麼也該是一人做事一人當吧,秦什看向方才說話的弟子,卻見他完全不敢抬頭,身體還微微顫抖著。
「罷了罷了……」秦什轉回了頭,他拿出王元修給他的一小罐靈酒,一臉得意地在謝淺面前晃悠,「想不想嘗嘗?」
「靈酒?」
秦什嘿嘿一笑,他撕去酒封,拔開木塞後給謝淺倒了一杯。
「好香!這是什麼酒?」喬恙之起身走了過來,「小什,你這酒是哪來的,怎麼跟我們的不一樣?」
秦什毫不吝嗇地給喬恙之也倒了一杯,「你試試?」
酒香將旁邊的弟子吸引而來,平日裡大家都和秦什關係不錯,本來礙於鄔閣老面色不敢亂走動,見喬恙之先起了身,其他人也紛紛向秦什討要一小杯靈酒來喝。
秦什來者不拒,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一小罐靈酒很快就分完。
場面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
甚至有人在庭前耍起劍舞來,秦什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灌了一口酒。
只不過,這酒味道一喝便知,這是他帶回來的靈酒,可他不是已經分完了嗎?
秦什低頭一看,只見他面前有兩個酒杯,一個是他的,另一個也是他的……
此時,旁邊伸來一隻手,修長的指節輕拈起他面前的酒杯,仰頭將杯中殘餘的靈酒一飲而盡。
「阿淺,你為什么喝我的酒?」秦什的言語間已染上了幾分醉意,他沒有靈力,靈酒的酒勁難以散去。
「你醉了。」謝淺的聲音似乎就在耳邊。
「怎麼可能?」秦什搖頭否認:「實不相瞞,我酒量大得很,區區幾杯酒算不了什麼。」
他半個身體倚在謝淺身上,「想當年,我一人灌倒一桌子人,不是我自吹自擂,人送外號,千杯不醉。」
謝淺抬眸看向他,這些年來,二人即便不能說是形影不離,但也稱得上是吃住同行,秦什口中灌倒一桌子人的情景他從未見過。
見秦什雙頰酡紅,眼神迷離,唇角卻始終噙著一抹笑意,要說他沒醉,那倒像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他腦袋一點一點的,似困極了般,卻又強撐著,手中的酒杯歪歪斜斜,酒水灑出來了也渾然不覺。
謝淺見狀,向鄔閣老請示後便帶秦什回去弟子峰。
回去的路上,秦什忽然中了邪一樣,他右手握成拳,唇瓣貼近那拳心上,旋即,忽然大聲嚎了一嗓子。
「我來!我來唱!」秦什大聲嚷嚷,他清了清嗓子,口中唱著不著調的曲兒。
唱完後,他笑盈盈地將拳頭貼到謝淺嘴邊,「輪到你了……誒?你叫什麼名字來著,我怎麼好像在夢裡見過你……」
謝淺腳步一頓,他沒想到,醉酒後的秦什嘴巴也不能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