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眼裡白御卿體弱多病到了極致,畢竟白家子都是這般體弱。
白御卿九歲的風寒差點要了他的命,寧國府就這一根獨苗,從上到下的伺候都精細無比。
但系統的溫養之下他的身體康健到與常人無異,白御卿沒有澄清無非是借著體弱多病,來迴避親事還有一些無聊的社交。
他過幾年便會被龍傲天五馬分屍,議親不過是害了那與他有親事的姑娘。
況且,借著體弱多病躲一些拜貼和宴會,白御卿最喜歡了。
思緒翻滾之下,馬車輪子碾壓風雪的聲音碎碎,暖爐又氤氳了他的神智與眉眼,白御卿微微半闔眸子,捏著手裡的湯婆子,恍惚即將睡過去。
墨玉盯了他許久,小心翼翼屏住呼吸,拿出披風便要蓋在昏昏欲睡的白御卿身上——
然後猛然一瞬間,白御卿睜開那雙朦朧的眸子,一瞬冷色。
[新的任務頒布!府中你最愛的陶瓷被主管打碎,那主管怕你怪罪,便把此事推到了龍傲天身上,發現自己不舉的你心情極其不爽,不管三七二十一真相如何,決定狠狠懲罰被冤枉的龍傲天男主三十沾鹽水的鞭子來緩解情緒——]
「公,公子?」
墨玉被他眸中的冷色嚇了一跳,披風還未蓋下,便僵住。
白御卿揉了揉額角,壓抑住胸口的那股氣,淡聲道,「無事。」
壞系統,趁著我快睡著的時候發布任務。
系統:[嘿嘿。]
……不過,被冤枉嗎?
白御卿一頓,摩挲了一下腰間素來佩戴的金絲纏玉鞭,這是他父親令他防身所用,他從來沒用過。
垂眸掩下晦暗,此時馬車晃晃悠悠已經到了寧國公府。
墨玉下了馬車,伸出手小心翼翼扶著他下來,白御卿的手不自覺發力捏住他的手腕,眸色也晦暗深沉。
果然,一下了馬車就有人匆匆前來通報,滿眼慌張。
「公子,那罪奴笨手笨腳,竟然摔碎了太子殿下賞賜的花瓶,主管已經命他跪在院中等您回來,您,您看——」
白御卿壓下情緒,抿了抿唇,轉頭問墨玉,「府中規矩如何?」
墨玉恭敬答道,「公子,三十鞭。」
「好。」白御卿眸色冷沉,嗓音壓著氣,「備鹽水,小爺親自來抽!」
下人沒見過素來平靜淡漠的公子如此神情,連忙應了一聲跑去備鹽水。
系統不解道,[宿主,讓下人來打就好了,您不是想回去睡覺嗎?接下來的劇情是龍傲天男主被抽到半死不活,然後您去柴房欺辱他——先好好睡覺吧,剛剛吵醒您是我不對嘛。]
白御卿只摩挲著腰間的鞭子,漠然淡色:任務要求里沒說必須下人來抽,我自己抽。
系統驚道:[莫非宿主想報不舉之仇?!沒想到宿主您如此睚眥必報,都不像平時的宿主了。]
……聒噪。
白御卿大步走向自己的院中,他的靴子踩著剛剛落下的薄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撐傘的墨玉一時跟不上他的速度,玉狐裘染了落雪。
「公子,公子……」墨玉追上他,眸色擔憂。
他從未見過公子如此惱怒,更別提他親自懲罰別人了。
不過也對,那該死的罪奴竟然打碎了太子殿下賞賜的陶器。
還聽聞昨夜剛去了柴房睡便與馬夫發生爭執,差點咬斷了馬夫的手指,如此桀驁不馴、不知禮數,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公子莫氣壞了身子。」墨玉追上他,擔憂道。
到了院裡,陸煜行正低頭跪在雪地上,少年罪奴的脊背卻繃緊,宛若拉滿的弓,拳頭緊緊攥住,手背蜿蜒的青筋繃起隱忍和不甘。
主管見白御卿來了,連忙討好輕聲道,「公子吩咐的鹽水已經備好了,這小畜生桀驁不馴,昨夜與馬夫爭執,差點咬斷馬夫的手指,該剜了牙的。」
「不過公子身子嬌貴,親自懲罰這小畜生一事,不如奴才來——」
畢竟那陶瓷是他打碎的,罪名雖嫁禍到這個罪奴身上,但也怕日後被人查出來。
若主管親自來抽,這小畜生被那三十鞭子抽死了便坐實了這個罪名,無論如何也不怕人怪罪了。
「啊——!!!」
主管的話語未落,一道凌厲的鞭痕便狠狠抽在他身上。
那金絲玉纏鞭神兵利器,如此一鞭子抽下去,主管瞬間皮開肉綻,慘叫一聲便蜷縮著地上,哀叫連連。
白御卿垂眸冷色看他,「主子未發話,你哪裡來得膽子自著主張?」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啊!」
主管疼得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血暈染了雪地,這一鞭子深可見骨,哭求著痛哭流涕求饒,又被白御卿以擾了清靜為由拖著拉下去。
他垂眸看著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陸煜行,陸煜行的臉上濺上主管被抽出來的血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陸煜行察覺到他的視線,頓了頓,低著頭,只啞聲道了一句,「……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