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場人影重重,朝中大臣、貴族子弟、公主皇子們盡數齊聚,侍衛也層層把守著林獵場,更是有玄麟衛也四處巡邏著。
白御卿難得起了個大早,眸尾略微倦懶垂著,幾分洇紅的倦意,又因為帝王在場,不得不令自己撐著精神。
束起的墨發顯得他難得幾分恣意的閒散,碎發略微遮住白玉一般的側臉,卻依舊擋不住那般矜貴的天人之姿。
身長玉立,俊美卓絕,鶴立雞群般,在人群中倒是吸引了不少貴族小姐的視線。
春獵重中之重,自然守衛森嚴,玄麟衛也干起了侍衛的活,四處巡邏著。
白御卿略微凝眸看向遠處李肆書的身影,李肆書看起來憔悴蒼白了不少,卻依舊高大沉穩,指揮著各地的侍衛部署。
他在牢獄裡走了一遭,如今被貶為了副指揮使,指揮使職位空懸,在新的指揮使上任之前,也還是能統領玄麟衛的。
似是察覺到白御卿的目光,遠處高大的男人一頓,隨後轉頭,幾分凝重的表情怔然了片刻。
那雙在陽光下近乎熠熠生輝又惹人鄙夷的綠色眸子直直看向白御卿。
隨後,猛然揚起一個帶著虎牙尖的爽朗笑容。
還能笑得出來。
白御卿此前在寧國公府中誤以為李肆書是男寵之時,最怕他對他笑了,如今想來也幾分尷尬,人家日日恪盡職守,自己卻誤以為是男寵,沒回過多少笑意。
見他精神不錯,白御卿略微頷首,算是回了他。
春獵以祭祀為重,祭祀完了便是狩獵,各個貴族子弟們已然躍躍欲試,準備在帝王面前討個頭籌。
略微發涼的春風垂在身上,白御卿略微打了個哈欠,纖長的睫毛倦懶垂下,也只知還有許久才能回去。
而在這時,一抹令人不適又不爽的目光傳來,帝王身側的獨孤凜卻還有臉將視線移到他身上,沖他輕笑一下。
白御卿的表情淡了幾瞬。
李肆書被貶了職,他此前正是寧國公一手帶上去的,本就能力出眾,但因為混血的身份惹人嫉妒,為了避避風頭,寧國公才將他安排到國公府中,也順勢盯著陸煜行。
沒想到由獨孤凜做了文章,貶了李肆書的職,令寧國公府平添了帝王猜忌,還讓陸煜行丟了半條命。
白御卿掩下眸底的些許冷意。
想來他的目的也是……指揮使的位置,也不知這位置將會賣給誰。
一回京便如此大張旗鼓,當真是嫌八年風雪吹得不夠嗎?
獨孤凜。
他略過了男人的視線,翻身上馬,衣袂翻飛。
白御卿騎在馬上,一身銀白騎裝勾勒著修長的身材,素來幾分病弱清冷的他也多了幾分英姿颯爽,他捏著韁繩看向一旁的獨孤鶴。
獨孤鶴同樣勁裝在身,軟甲裹著勁瘦的腰身,華貴又威嚴,便是在路上也叮囑了多遍,「十七卿,跟在孤身側,孤的護衛護著你,春獵人多,怕有不長眼的東西驚擾了你。」
倒也沒他說的那麼嬌弱,白御卿只是瞧著病弱,身體素質卻與常人無異,他君子六藝學得也是出眾,騎射自然不在話下。
但他還是略微勾起唇角,應著。
「多謝殿下。體恤臣。」
……白御卿也懶得在獵場上縱馬跑來跑去,獨孤鶴獵了獵物,再分他幾個最好。
恍惚之間,視線猛然瞟到了人群中,應好一身紅色騎裝尤其顯眼,身下的馬更是膘肥體壯,鬢毛隨著風而飄動。
似是察覺到他不經意的視線,應好的臉色瞬間蒼白一瞬,垂下狐狸眸,猛然轉過頭去。
——看來對直男的刺激還不小。
白御卿扯了扯唇角,將陸煜行故意令應好看見他們羞恥play的事情甩出腦海。
陸煜行此舉不過是想要應好遠離他這個壞gay罷了。
畢竟二人在武安侯未曾被誣陷通敵叛國之時有幾分交情,應好此前也對陸煜行有雪中送炭之情……
想到應好在陸煜行最饑寒交迫之時贈的寶劍和詩,白御卿頓了頓,糾正著想——
應是雪中送雪之情。
[雪中送冰。]系統也歡快與他應著。
白御卿倒是思索:冰字太甚,雪更好,他只是個有點蠢的天龍人罷了。
[雖然蠢蠢的,但他在大綱里,可是龍傲天主角的好小弟哦。]
白御卿頓了頓,竟也能聽到系統說別人蠢了:你不許說人蠢,你才是最蠢的。
系統惱了:[壞宿主!明明是您說應好蠢的。]
白御卿:……反正你沒資格說。
他眸色朦朧,與系統在腦海里吵吵鬧鬧,獨孤鶴的侍衛團已然帶著他們狩了不少獵物。
密林愈發幽深,獨孤鶴卻發了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