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月蹙著眉頭,已經在盤算何等刑法才能讓這等「賣國徒」生不如死……她這太子妃向來是不仁善的。
半炷香過去。
燕楚的大臣很快從國庫里取了昭國使臣進獻的國禮入了金鈴宮。
「孤聽聞大昭有制陶匠人甚是歡喜……可是你們第一次進獻瑕疵的東西敷衍孤,眼下又傳出風聲,說你們有意借一座贗品侮辱孤的皇后?孤想知曉……兩位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楚帝的言語不輕不慢,目光幽幽的落向前方的徐文清和林尚書,他也在等這些人給他一個交代。
他是不準備兩國交戰的。
可是——
這事已經傳得國中人盡皆知,他身為帝王,若是不能妥善處理此事,怕是帝王威嚴在百姓心中失信。
昭國若無人能給他滿意的答覆,那麼梁恆他依舊得扣押著,不能輕易的放走昭國的任何使臣。
事關燕楚國體一事,他不得不與大昭爭論個明白。
宮人端著兩次進獻的國禮呈給林尚書和徐文清看,林尚書沒有見過國禮,也不知曉國禮有哪裡不對?他只是輕掃了一眼,便沒有再看。
而此時,徐文清的眉頭蹙了起來,他見過國禮,面前的這一副顯然不對勁。
宮人呈給他們看的「楚帝閒散日子六件套」的幾個陶瓷娃娃,無論是做工的精細程度還是釉色,都比不上第一次進獻的國禮。
明眼人都看得出第二次敷衍了?
當然在徐文清的眼裡,這不叫敷衍,這就是「贗品」。
他趕忙將目光投向林尚書,眼裡儘是倉皇和害怕,楚帝拿這樁事說他們,顯然是沒有問題的……
東西掉包了。
楚帝拿到手的就是「贗品。」
可是林尚書一臉茫然,顯然不明白徐文清要表達的意思,他正暗暗想著措辭,如何同燕楚眾人展開辯論?
真可笑——
他一介武官,居然要干文官的活?他平日裡最看不上能言善辯的人,可是他這次帶的年輕官員,就半個頂事的,別的都不中用。
徐文清著實是年輕,沒有見過這般的大場面,眼下他求助的目光都要宣之於口,真讓林尚書頭大。
「這送的就是贗品。」
堂中不知曉何人開口,一群人忽而目光亂掃,直到看見一個玉面郎君,硬是掰開了身旁男人的手,直接站了起來,此時殿中眾人都一頭霧水:「好俊俏的小郎官?從前都沒有見過的……」
拓拔昀沒有拉住趙嘉月,他蹙著眉頭看向趙嘉月,壓低聲音道:「你這是做什麼?不是給你們昭國的使臣添亂嗎?」
他沒有看懂趙嘉月為何要站起來?趙嘉月明明最盼著梁恆回昭國,可是眼下……他在胡鬧什麼?
林尚書的眼睛像是砸碎的冰棱,滿是刺骨的看向趙嘉月,「你在胡說什麼?我們大昭進獻給燕楚的國禮,怎會是贗品?」
「這就是贗品。」
趙嘉月斬釘截鐵的再次開口,言語犀利的很,她平視著林尚書,「大人若是不信,不妨……」
此時一旁聽到趙嘉月開口說話的昭國使臣們,立馬露出鄙夷的神色,由著宮人的指引,他們訕笑道:「你懂什麼?這可是大昭的國禮!你不識得就莫要輕狂……就不怕?」
「你可別說了……他可是……」
「他就算是燕楚的太子又如何?豈能隨意誣衊我們大昭的誠意?」
「他身旁那位才是燕楚的二皇子,他是二皇子的內室……」
「靠!搞斷袖的。我平生最是厭惡的就是男男苟合。」
說話的人眼裡滿是嫌惡,看向趙嘉月時,趕忙扭過頭去,生怕自己被「斷袖」之風給傳染,畢竟他可是家裡的九代單傳,就指著他傳宗接代。
林尚書知曉這裡是楚王宮,雖然心裡有著一團火,可還是保持著和氣同趙嘉月道:「小公子,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兩國建交之時,若是用贗品敷衍,那等同於輕慢?
昭國眼下有難,自然不會做如此愚蠢的事情,更不會費盡人力物力,趕赴萬里做此等蠢事。
林尚書斷然不信面前的是一座贗品,就算是看到國禮做工粗糙,他也只當自己看不懂陶瓷。
趙嘉月抬眸看了一眼他,眼神淡淡的,沒有半點想要解釋的打算,只見她手裡不知何時冒出一個金勺,朝著宮人端著的國禮上用力一砸。
「砰——」
陶瓷表面碎裂。
一個精緻的陶瓷娃娃,瞬間瓦解分離,泥塑的四肢掉落一地。
宮人的臉色嚇得鐵青,與此同時,林尚書的臉上滿是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