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觀聽了裴展的話,微微側身。
「明天去四處轉轉如何?我知道有一家飯館還不錯。」
裴展應和「好啊好啊。」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衡觀郎君居然完整的說完了一句話,再也不是一個個字往外蹦了。
那這樣,豈不是尋找父母的計劃又得推遲一天?算了算了,不好拒絕,說不定明天會有別的線索。
「郎君為何會來此處?」裴展這才想起來今天怎麼會無緣無故碰見故人,莫非有事?
「沒什麼,聽風閣里的東西被偷了,抓賊。」衡觀說話的語氣依舊,連眼皮也不抬一下,可裴展還是感到陰氣森森,嚇得打了個哆嗦。
「這樣豈不是耽誤了郎君的事?還是早日抓到盜賊為好。」
「無妨。」
裴展看著他的臉,像是覆蓋了一層黑霧,對他的感激是真的,有點恐懼也是不假。是哪個膽大包天的人居然敢偷聽風堂的東西?要是被抓到可要自求多福了……
關好門窗,屋裡漆黑一片,桌子上的蠟燭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裴展一進門就把包裹放在了床上,剩下的根本不足以二人同時躺下。裴展怕衡觀看出自己的猶豫,走到一片黑暗處才低下頭打量地板。
不行不行,這大冬天的,誰也睡不了地板,還是二人擠擠吧。
裴展又小心翼翼把床上的包裹移到桌子上,坐在了床榻上。
「郎君早些休息吧。」裴展回頭準備伸被子,這才發現竟然只有一床。
「等等,我再去要一床。」
裴展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七年前他去送被子時的場景,竟然還記憶猶新。什麼破腦子,該記住的記不住,這個時候又行了……
裴展一開門,才發現整個客棧漆黑一片。大家都已經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再去打擾,反正都是男人,沒什麼大不了的,蓋一床唄,就怕夜裡冷罷了,一晚很快的。
裴展又緩緩地掩上門。
「真不巧,都睡了,委屈你了,郎君。」
「不礙事。」
二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微弱的燭光在夜裡被風吹的一直雀躍,拉出長長的線。跳動著跳動著就漸漸燃燒殆盡,終於陷入了一整片漆黑。
整個房間暗下來,隱隱約約的月華一點點爬上牆頭。裴展的目光跟隨著它的運動軌跡,不知不覺地翻了個身。
不知怎麼,困意全無,裴展睜著雙眼發呆。
他也不敢亂動,生怕驚醒了對方,也怕把被子過多的扯過來,就蓋著一個邊角,雙手不自然地平放。
衡觀也沒有睡著,他察覺出了裴展的不自在。
「不冷嗎?」
「啊?」
「我說,蓋著一個邊邊角角不冷嗎?」
「還……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