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觀感受到裴展的髮絲縈繞在下頜和耳邊,微微發癢。
裴展嗚嗚咽咽的啜泣著,雙手緊緊摟住衡觀。
衡觀怔在原地,想將手搭在他的身後,卻停住了,隻身站住被裴展摟的動彈不得。
「仙尊,為什麼師兄他們不喜歡我?」裴展的語氣里充滿了委屈,一頓一頓的,一字一句。
衡觀聽了心中一片酸澀,這種感覺是他許久沒有體驗過的,好像心臟深處被被螞蟻咬了一口。
「怎麼會呢?」
「仙尊,他們說我是災星,做什麼事都不帶著我。我好難過,我……」裴展的淚水打濕衡觀的領口,像一隻啄食的小鳥在衡觀的肩膀上蹦蹦跳跳。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你很好。」
「可是我想和大家一起,我不想一個人。」
衡觀的心像一簇野外的篝火,一時像狂風吹過心火跳個不停,一時像快熄滅的火種,快要從胸腔里抽離。
「那仙尊去告訴他們,他們這樣做是不對的好不好。」
裴展沒有回答,一個勁的埋在肩頸里哭。
二人就這樣站在御案旁,裴展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大殿的門被推開,尚淹留火急火燎的探過身進來,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堂主和一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少年。
他愣住一秒,剛要開口,衡觀將胳膊從裴展身後環繞過,將食指抵在唇前,做出「噓」的動作,然後招手示意讓尚淹留退出去。
很是識趣。
尚淹留有些錯愕的點點頭,照做不誤。
門被掩上。
衡觀抬起的手緩緩落在裴展的頭上,將他頭上快要掉落的羊脂玉簪取下,頃刻間,青絲垂瀉而下,纏繞在衡觀指尖,絲絲涼意。
裴展感受到了這個舉動,將臉從他的頸肩探出,看著眼前的人,眼神裡帶著期待和慌亂,問道:「仙尊,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裴展眼睛裡的湖面上落入一顆石子,漣漪中濺起水花。
「對。」
殿中的光影斑駁著,像狂跳的心臟。
裴展笑了,一抹純潔的秀美的笑,淚水淌下。
衡觀躲過他的眼神,垂下頭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全身燥熱,緊緊攥著裴展的簪子,推門而出,全身背靠在雕飾著紋路的殿門上。
一陣風拂過,格外清爽。
衡觀的心火卻燒的更旺了,他的神色在黑夜裡不加躲藏的慌亂著。
一陣腳步,有人來了,衡觀穩住心神。
是尚淹留,聽見有聲響,他便返了回來。
尚淹留自小和衡觀一起長大,對堂主十分了解,剛才那一幕居然沒有推開那淚眼婆娑的人,少見。
「堂主,今日裡你帶回來的那兩人我已經見過了,其中那個中毒的人情況十分不妙,這毒來的兇狠刁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