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觀將手中的羊脂玉簪放在案上,牽起裴展的手,把他領到一旁的床榻上,輕聲說道:「你先在這裡睡覺吧,仙尊還有點事情。」
裴展點點頭。
衡觀坐回到御案前,繼續看眾人呈遞的竹簡,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裡,積攢了許多要處的大小事。
衡觀抬頭悄悄看向裴展,卻發現裴展沒聽自己的話,睜著眼睛坐在床上看向御案這邊。
二人目光相遇,裴展露出無邪的笑,淚水已經褪去,這抹笑像是貧瘠的荒漠上開出的花。
裴展將食指抵在唇前,衝著衡觀道:「噓。」
衡觀只好低下頭不去管他。
沒有特別緊急的事,無非是哪個地方的歹人已緝拿歸案、民間逸聞趣事、輿論走向、凌雲會的籌辦……
等衡觀看完這些,已經深更半夜。
裴展早已熟睡過去,歪七扭八躺在床榻上,衡觀給他掖了掖被子,坐回案前,熄滅了燭光。
次日清晨,衡觀已經離去,裴展在睡夢中醒來。頭腦昏沉四肢乏味,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努力回憶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這是哪裡?裴展吃驚的來回觀望,好氣派的屋子。
下床後,裴展一眼看見了案上的簪子,心中愈發起疑,自己這麼來到這裡的,簪子還被取了下來。
再三思索,裴展得出一個最為可信的猜想:
屈同塵不願與自己同住,於是把自己灌醉「扔」到了這裡,在自己的反抗中簪子掉落。
裴展不熟悉聽風堂宮中的地形,憑藉自己的摸索,最終順利找回衡觀安排給他和屈同塵的院落。
一路上,裴展越想越氣,心想一定要和屈同塵論一番。
屈同塵此時剛醒,看見裴展回來了,顧不上收拾好儀容,就跑出臥房,看著站在身前的裴展。
「你正常一點了?」
裴展聽了這話,像一顆快要爆炸的鞭炮。
「屈兄,你說什麼呢!?」看在屈同塵有毒在身,他便隱忍三分。
屈同塵一聽「屈兄」二字,喜笑顏開,終於是正常的稱謂了,他露出樸實的笑。
裴展直皺眉。
「你可算好了,昨天你跟變了個人似的,居然管我叫師兄!」
「啊?」裴展疑惑屈同塵的毒是不是更嚴重了,居然出現幻聽這種跡象,瞬間心中怒氣全無,對屈同塵甚是憐愛。
屈兄都這樣了,自己多擔待是應該的……
裴展像哄小孩似的讓屈同塵回房間先把衣服穿好,屈同塵一頭霧水卻也照做。
此事稀里糊塗的結束了。
二人在這院落里時而練武,準備接下來的凌雲會,時而談天說地,分享須辭台和無極門的趣事……
裴展覺得屈同塵雖然為人膚淺魯莽,但也忠義肝膽,把他當成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