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衡觀想都沒想地拒絕了他的要求,把裴展攙扶到床榻上,整了整被褥和枕頭,讓他躺了下去。
裴展帶著惱意地抓住衡觀的袖子,掰著他的手指,讓他的手撫在自己臉上,喃喃地說:「就這樣,你不要動。」
衡觀一隻手捧在裴展臉上,另一隻手撐著床榻,彎著身子,頭髮自然而然地垂落下去,有幾縷恰好划過裴展的臉,裴展頓感不適,將衡觀的頭髮攏到一邊,反手將他按了下去。
衡觀順勢躺了下去,那隻手仍舊搭在裴展的臉上:「你的臉好燙。」
「另一隻手呢?」
裴展像是脫韁的馬,得意洋洋的伸手去摸索衡觀的另一隻手,摸到後,眉飛色舞地誇讚道:「好冰,我很滿意。」
衡觀見他滿臉通紅的樣子,心疼不已,便任由他這麼來了。
裴展抓住衡觀的手腕,將他的掌心貼在自己臉上,過了好半天才道:「這麼這樣涼,你是不是很冷啊。」
說完,鬆開衡觀的手,抱過一旁的被子,亂作一團地覆上衡觀的身子。
「我不冷,只是我天生少一魄。」
裴展無言,像是已經睡去,衡觀了被子,蓋在裴展身上。
因為從小少一魄的緣故,衡觀對溫度的感知十分陌生,可現在,他的掌心卻也微微發燙。
衡觀攥起掌心,感知著這份灼熱。
月華滿天,空氣里還保留著酒香。
突然,裴展側過身,看著衡觀,長長的睫羽翻動著,眼神里全是誠懇。
裴展十分小心地觀察衡觀睡了沒有,靜靜地望著他側臉的弧度。
衡觀覺察到裴展的目光,翻過身,望著他。
「郎君,你還沒睡啊。」
「還沒有。」
裴展深吸一口氣,有些猶豫,眼神里多了分懊悔和悵然,頓了頓,才道:「我剛剛那樣說是不是不太好,對不起。」
「不會,沒有不好。」
裴展搖搖頭,身體一動,一片燥熱又湧上心頭,皺了皺眉,半天才緩過來:「我沒有說實話。」
「嗯?」
「我確實很在意……」裴展眼神里有些慌亂,眸中閃過一絲無助,仿佛說出這些話需要很大的勇氣。
裴展闔上眸子,深呼吸了一下,才緩緩睜開眼睛:「我只是很羨慕你們兩個人的關係,如果我能早一點遇到你,是不是就可以代替那個人的位置。但是,我知道這樣是很自私的,我不應該去這樣想,這也太無了,但是,我還是會在意……」
裴展越說越激動,眼睛越來越紅,他將臉埋進被子下面,低聲道:「我這是怎麼了,我明白那個人一定是個頂好的人,我卻試圖去取代這樣的人在你心裡的位置,我每次一有這樣的念頭,就覺得自己太幼稚太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