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旭摸摸鼻子,抬眼睨她:【你不要我了。】
「怎麼會?又亂想。」見他這模樣,桑離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我是覺得你因為昨天的事兒生氣了,醞釀了一整天該怎麼跟你道歉呢。」
聞言,裴旭眼神一亮:【我以為生氣的是你。】
「我生氣?」桑離被氣笑了,嬌嗔一句:「笨蛋——」
她手握成拳,輕輕錘了錘他的腦袋,「笨蛋鄰居先生。」
她什麼性格他還不了解嗎,怎麼會動不動的發火不理人呢。
說起來也是,原以為裴旭是個愛冷暴力玩失蹤的,沒想到拽出來一看是條內耗缺愛的小狗。
「既然覺得我生氣了,那你怎麼也不來找我?」桑離把他拉起來放到沙發上,自己坐在旁邊。
【你說過,之後會很忙。】
客廳點了薰香,裴旭埋下頭,眼波流轉。
【我擔心打擾到你。】
暖白的燈泡下,他的側臉映著光,有種說不出的孤寂,仿佛下一秒就會支離破碎。
無可置否,在桑離所有的生活切面里,裴旭一直把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
『你就是個殘廢,殘廢是不配擁有自我的。』
這是那個殺人犯的口頭禪。
是的,他是個殘廢,沒資格向她討要什麼。
裴旭的眸子逐漸黯淡,桑離心口一滯,看出了他的惘然。
鄰居先生的情緒起伏真的很大,想是那兩年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口,讓他不受控制地陷入泥沼精神崩塌,被拉扯被撕裂,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溺死在情緒的黑潮中。
「我再忙也會陪你的。」桑離語調婉轉,指節一點點攀上他的手背,「多依賴依賴我,好嗎?」
她不希望裴旭再自己扛了。
後者低著頭,耳根發紅,壓根不敢看她。
桑離扯了扯嘴角,一下讀懂了他的小心思。合著她在多愁善感的時候某人在想別的事是吧。
本來就是帶著目的來的,也沒必要再故作矜持。她狡黠一笑,將嗓音放得喑啞勾纏,上半身幾乎貼了上去,在他耳畔吐息:
「小啞巴?」
【!!!】裴旭被這聲音勾得渾身難耐,他縮了縮下巴,身子不自覺的向後仰,兩頰燙得快要燒起來。
【別這樣。】他利用僅存的一絲理智打著手語。
「……」桑離肉眼可見的失落了,「你不喜歡嗎?」
她向後坐了點,跟他拉開了距離,嘴裡喃喃道要走。眼見少女就快離開沙發,裴旭再也坐不住,一把攥緊她的手腕將桑離往懷中一拉。
下一秒,溫熱的唇瓣相貼,殘存的理智被絞死在處刑架上。桑離心跳漏了兩拍,濕潤動情的喘息如同瀕死之人的致命毒藥,將欲望與貪戀一同推上歡愉的頂峰。
裴旭的手將她的肩膀扣住,動作有點不容拒絕的意思,吻的卻小心翼翼,他唇瓣翕動,纖長的睫毛時不時刮到桑離的面頰,帶來攝人心魄的癢意。
半響他才緩緩鬆開手,桑離癱倒在沙發上,心情難以平復。
這是她的初吻。
就這麼被這個流氓偷走了。
刺眼的燈光映照出她凌亂的髮絲,將隱秘的悸動毫無保留地展露在這個屋子裡。
裴旭低喘著,胸口微微起伏,有時輕微的動作在清瘦的身體上就是會放大幾倍。他將額前的劉海捋到腦後,露出精緻的眉眼,眸中熾熱的餘韻還未褪去。
怎麼做到的,才親一次就有種上癮的感覺。
他面色潮紅,薄唇輕抿,試圖將她的痕跡烙在自己身上,幾秒後,裴旭鬼迷心竅地抬手,
【再來一次。】
桑離本來還有些初經人事的羞赧,看到他那沒心沒肺的樣子,不屑地挑了挑眉,戲謔的目光遊走在他全身上下,最終,停留在某個隱秘的地方。
「求我。」她開口,語氣不容質疑。
裴旭很聽話,他知道桑離喜歡什麼,於是毫不拖泥帶水地蹲下,將臉貼到她腿上:
【求求你。】
身邊人都說,養一隻乖巧的寵物可以延長三年壽命,桑離一直很好奇,這到底是什麼原理。
現在她懂了,在被悉心照料的同時,它們赤裸裸的愛戀也在反向滋養人類的靈魂,唯一,忠誠,不留餘地。
真乖。她頗為滿意地打量裴旭,心裡這麼想著,實際卻只是揉揉他的腦袋,勾了勾手指。
裴旭心領神會,托住她的腦袋,將身子貼了上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桑離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她才不會承認,其實在剛才接吻時,自己爽得快暈過去了。
窗外夜色深沉,偶爾有車輛駛過的細微聲響,襯得屋內的氛圍靜謐又旖旎。暖黃的照燈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像一層薄紗輕輕籠住整個客廳。
「其實昨天下午你都聽到了,對吧。」結束後,桑離靠在沙發上,撐著腦袋問道。
她的衣衫微亂,身上掛了件裴旭的毛衣,襯得整個人嬌小了幾分。
桑離心中瞭然,如果沒有聽到談話,裴旭是不會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