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最先落在正中的油畫上。
不僅是因為那個位置格外地顯眼,還因為,她記得那幅油畫,是她在巴黎時創作的《塞納河畔的黃昏》。
這幅畫是她的結業作品,她記得這幅畫最後以兩千五百歐元的價格被一位法國先生買走了。
而如今,牆上掛著的這幅油畫,無論是從構圖上看,還是從筆觸肌理,儼然就是她那幅已然賣出的作品。
她沿著這條廊道繼續走了幾步,發現整條長廊上的畫作都出自於她。
而這些畫作,幾乎囊括了她自學畫以來各個時期的作品。
在這間兩樓高的洋房裡,囊括了她幼時在少年宮學畫的塗鴉,大學時參賽作品、結課作業,甚至還有她在巴黎時閒來售出的畫作……
這些畫作依照時間的順序,靜靜地陳列在這裡,而這裡,像是一顆被封鎖了許久的時空膠囊,等待她的開啟。
此刻,她打開了它,打開了關於她所熱愛的,也最寶貴的記憶。
她回頭,對上季南潯略略驕傲的視線。
她本想問為什麼。
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連她自己都沒辦法集齊的個人畫作。
為什麼被她售賣至巴黎的畫作,又像變戲法一樣的,出現在了國內。
但在與他視線相接的一瞬後,她忽然覺得所有的問題都不重要了。
她只用知道,這個驚喜是季南潯為她準備的,就足夠了。
此刻,她什麼不想,只是朝著他的位置,一路飛奔了過去。
他們隔得不算遠,只是她跑得太急,快到的時候,她的膝蓋忽然失了力,整個人徑直地跌進他的胸膛。
季南潯托著她一點點地站穩,而後他的手臂扶在她的腰肢上,緊緊環抱住了她。
她喜歡這種,被抱得很緊很緊的感覺,喜歡他手臂收攏時一瞬的窒息感,喜歡這種被全然占有的,安全感。
季南潯笑得有些無奈:「又不是小孩子了,還這樣跌跌撞撞的。」
「季南潯,我喜歡你……」她貼在他的耳畔,低低地說著:「我喜歡你,像這樣,把我抱得很緊很緊。」
季南潯愣了幾秒,而後攏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收得更緊了,恨不得像繭絲般,就這樣緊緊地把她捆在胸前。
葉阮曦的眼眶倏得紅了,睫毛輕輕地顫著,蓄積了許久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順著臉頰簌簌地滑落。
她輕輕咬了咬唇,本想忍住,可呼吸卻不受控地急促了起來,喉間溢出細微的哽咽聲,斷斷續續的,摻著幾分稚氣。
他的指腹蹭過她的臉頰,輕輕拭去從上頭斷斷續續淌下的淚痕。
「怎麼還哭鼻子了?」
葉阮曦仰起頭,努力讓眼眶裡盈著的淚水不再下墜,細聲道:「沒有……我才沒有。」
「那濕了哥哥一手的,是眼藥水嗎?」季南潯故意揚了揚手,想要逗她笑。
她舔了舔唇,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滴眼藥水,總比承認自己哭了,而且是被他感動哭的要好。
季南潯沒再揪著不放,轉而指了指空白的牆壁,笑望著她,問:「曦曦,你看,那裡還留了四幅空位,你打算什麼時候補上?」
她抬頭,看了眼他指向的位置,平復了一下心緒,認真道:「我回去找找看,看能不能再找……」
季南潯眼角下彎,唇邊的笑意更濃了。
「所以,你欠債主的四幅畫作,打算什麼時候還?」
第80章 還是被拐了
她什麼時候欠……
債主?
她想起來了,之前那個叫Aurora的網友找她約了四幅畫稿,她還答應人家忙完這陣子就要交稿的。
可是,他怎麼會知道?
還是說……
葉阮曦不敢再與他的視線相接,她迅速將腦袋垂了下去,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季南潯……你該不會就是……」
又過了半晌,季南潯的手撫過她額前的碎發,往她耳側挽了挽。
「嗯,是我。」
她愣了一下,忽而想起了什麼,說:「你從那個時候開始就……」
「嗯,我從那個開始就……」
他溫軟的唇瓣蹭過她的耳尖,不經意地掃過她的耳垂,輕咬了一口。
「圖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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