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會看不出,宓常在大抵是嫌棄她送出的東西,才叫月香端出去賞了下面的奴才。
翠蘇偷偷瞄著主子的臉色,心有不忍。
稍許,陳寶林點了點頭,溫和道:「既是如此,快端出去罷,也是我考慮不周,條糕黏膩,還是熱著吃可口入味。」
珠簾掀開,進了內殿,陳寶林眸光先是不著痕跡朝床圍處望了一眼,耳邊聽宓常在喚她,才收回神,輕言細語地福了身子。
明裳招她坐下,莞爾道:「來了怎麼也不讓人通傳一聲,倒是我失禮了。」
宮人上了茶水,陳寶林絲毫不提方才端下去的小食,淺笑著掩了掩唇角,一如往日般親近,「姐姐慣會笑我,姐姐與我之間哪有那麼多規矩。」
明裳彎著眸子,目光在她袖中發紅的指尖停留一瞬,又若無其事地移開眼,不緊不慢地抿了口茶水。
陳寶林一無所覺,她讓翠蘇端來紅豆冰酪羹,親自打開了食盒,「上回御花園裡,姐姐說愛吃這甜水,妹妹又做了一碗,拿給姐姐吃。」她頓了下,又笑道,「只是冰酪寒涼,姐姐為了身子著想,還是少吃些為好。」
說了會兒子話,陳寶林見時候不早,不好再說下去,起身離開。
待人出了殿門,辛柳解下床圍掛著的團花蝴蝶蘭香囊遞到明裳手中,這香囊是前不久陳寶林親手繡好,送過來的,裡面裝了她外祖家鄉的乾花,繡樣精巧,確實花了番心思。
明裳把玩著手中的香囊,心道可惜,她捏了捏裡面裝著的乾花,眼也未抬,「你說,她為何要這樣做。」
辛柳望著主子漫不經心的神情,心頭微震。陳寶林手段再高明,又怎會料想到,主子精於制香,這香囊中藏著什麼,主子早就一清二楚。
辛柳竟有些於心不忍,不知該如何勸慰,至少在陳寶林動心思之前,主子仍是願意護著陳寶林。陳寶林想要借著主子得寵,那位心思,又哪是主子能夠左右,主子面上風光,聖寵至盛,何嘗不成了六宮的靶子,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明裳也沒想過要辛柳回話,她只是瞧著手中的香囊,有些恍然,原來這就是人心。
……
風雨初霽,這日麗妃到乾坤宮送羹湯,全福海敢攔別人,可不敢攔麗妃娘娘,正巧殿內沒有大臣商議朝政,全福海躬了身子,進去通稟,不一會兒出來,請麗妃娘娘進了內殿。
麗妃進了殿門,全福海不由得記起方才他通稟時,皇上沉默一瞬的臉色,有些摸不清,皇上現在對麗妃娘娘是什麼意思。畢竟皇上與麗妃娘娘可是青梅竹馬的情分,就算中間有再多的錯處,皇上念舊,總該要記得麗妃幾分舊情,不然麗妃娘娘也不會坐到今時的位子。這後宮裡頭,明眼人都知道,除了皇后娘娘,最該敬重的就是麗妃娘娘。
內殿裡,麗妃打開食盒,將裡面的吃食一一擺到御案上,「皇上吃膩了御膳房的膳食,嘗嘗這些臣妾親手做的,換換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