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皇后近身福禮,李懷修頷首讓皇后起身,淡聲,「朕少理後宮事務,皇后辛苦了。」
皇后不解皇上為何忽然說她辛苦,垂眼妥帖回話,「都是臣妾分內之事,再有賢妃妹妹協理,臣妾不敢居功。」
入殿後,寶珠由嬤嬤領去書房習字,李懷修掀衣坐去窄榻,他今日著了一襲玄色織金盤龍紋常服,繡金的滾邊襯著男人手掌,玉扳指以瑞獸入雕,矜貴威嚴。
「朕今日過來,是與皇后商議冊立宓貴嬪一事。」
如皇后所想,她壓下思緒,面容浮出疑色,「宓貴嬪尚有半月臨盆,已至貴嬪之位,皇上是想在宓貴嬪生產後,冊封妃位?」
李懷修抿了口茶水,不徐不疾地掀起眼,「朕正有此意。」
他問,「皇后以為如何?」
殿內靜了一瞬,皇后觸到男人眼底的神色,微抿起唇,啞然無聲。
這位並不是與她商議。
皇上不理後宮中事,可不知何時,有關宓貴嬪,這位便再未忽視過,永和宮主殿上到主子封賞,下到宮人用度,悉數皆由這位親自安排,連她這個皇后,也無法輕易插手。
宓貴嬪深受寵眷,冊封妃位,不過或早或晚。
皇后仍舊端莊,「宓貴嬪侍奉皇上,又生育皇嗣有功,理當做此封賞。」
她輕頓了下,面有遲疑,「只是羅常在有孕至今尚未受封,羅常在與宓貴嬪有孕時日相差未有幾許,倘若只給宓貴嬪受封,臣妾以為,尚有不妥。」
李懷修垂眼,把玩著案上的杯盞,並未言語。
皇后便繼續道:「宮中唯有嬪位方可養育皇嗣,羅常在位分尚低,我朝也從未有過一夕升至嬪位的慣例。」
她話至如此。
李懷修放下茶盞,才道:「皇后想說什麼?」
言辭間已有隱喻,羅常在位分不夠,只能交給宮中有夠高位分的人撫養皇嗣,皇后等這個時機,已經夠久了。
可她並沒看出,這位有此意讓她撫養羅常在的孩子,皇后指尖動了下,生出一絲失望與難堪。年宴上,蕭圓兒一番行徑,終於讓這位也對蕭家生出了忌憚。
但當今太后,皇上的生母也姓蕭,她相信姑母不會允許外姓坐到這個後位。
皇后輕輕鬆開了手心攥緊的帕子,垂眼回話,「臣妾以為,宮中沒有如此慣例,沒有合適的人撫養羅常在誕下的皇嗣,也可由羅常在暫且撫養,待他日羅常在升至嬪位,也就名正言順。」
李懷修也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