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裳沒有心思去管柳絮白,繪如用帕子包裹了一枚金珠子,馬場的人是不會有這樣的金珠子,倒像是王公貴族打賞下人之物。
「為何偏生在娘娘餵馬的時候出事?」月香懷疑,「會不會有人奔著娘娘來的。」
明裳收了那枚金珠,輕輕斂眸,「倘若當真如此,倒是省了本宮再去對付她。」
敢在馬場裡動手,可真是好本事。
她更希望是後宮有人加害,出了這麼大的事,皇上怎會輕易放過。
……
李懷修越身下馬,疾步行進帳內,見那女子倚著軟榻,眼眸微闔,抬手沒讓宮人出聲打擾,走過去,才看清明裳手心包裹的白布,眼後有一處擦傷,他沉下臉色,這時,明裳眼眸睜開,看清了面前的男人,眼圈一紅,哭著撲進李懷修的懷裡,「皇上,臣妾要嚇壞了……」
懷中的身子瑟縮著,輕輕顫抖,僅是聽全福海通稟那時情形,李懷修也想到她定是嚇得不輕,才一路快馬趕到馬場。
他溫聲安撫,聽哭聲漸漸消了下去,抬起手抹去明裳眼尾的淚痕,「朕已經命人去查,倘若事出有因,朕定然不會輕易放過。」
明裳陡然坐直身子,忙忙從懷中摸出那枚金珠,「這是臣妾的宮女在馬場找到的。」
李懷修擰眉,睇她一眼,將那金珠接到手中,指腹把玩兩圈,收到袖裡,又去捏明裳臉蛋,「朕的宓妃還有幾分聰慧。」
也不知是不是在誇她。
明裳便也不答,似有嗔惱,「臣妾險些見不到皇上了,皇上還打趣臣妾。」
聞言,李懷修唇線壓平,手臂攬緊了懷中的女子,雙目烏沉如墨。
唯有他知曉,從議政殿到馬場兩刻鐘的路,他心事重重,並不輕鬆。甚至在想,倘若今日出事的是這女子,他定要將那幕後之人揪出來,碎屍萬段。
僅為一寵妃牽腸掛肚至此,這本不該是運籌帷幄的君主所應有的情緒,但李懷修不願去追究緣由。
有些事,沒必要算得那麼清楚,他更不想讓那些人知曉,自己多出這樣一個軟肋。
出了主帳,李懷修沒有方才那般和顏悅色,著羽林衛去查,又問柳絮白傷勢。那太醫回稟,幸而柳大人常年習武,又勝在年輕,身子並沒太大虧損。
李懷修正要走進柳絮白養傷的偏帳,腳步倏然一頓,想起方才在主帳時,那女子在他懷裡哭訴,卻自始至終都沒提起救她的人。
他推了下拇指的玉戒,身為內宮妃嬪,言語避諱情有可原。
李懷修轉身招來伺候的馬倌,似無意問柳絮白在馬場挑中了哪匹馬,那馬倌回憶,柳大人來了這兒說是看看前幾個月剛生下的小馬駒,並未挑馬。
不知為何,那馬倌回完這句話後,全福海覺得皇上臉色一瞬就沉了下去,他心臟嚇得突突直跳,立時垂下腦袋,不明白這馬倌哪句說錯,皇上臉色這樣難看,讓他險些以為,皇上現在就要砍了這馬倌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