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颺擁著她,如是道:「朕是怕你整日悶在勤政殿鬱鬱不樂, 公主雖然嬌縱, 但心思單純, 不是心懷叵測之人。你與公主來往,不必膽戰心驚費心應對。」
江婉瑩睫羽顫動, 竟被蕭景颺看穿了心思。嘴上奉承謝道:「多謝陛下, 不勝榮幸……」
蕭景颺不喜她說這些虛情假意的場面話,打斷道:「不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我不喜虛與委蛇,希望你做自己, 不必因我是皇帝而曲意迎合。」
他沒有自稱朕,想讓她明白他的誠意。
江婉瑩一門心思只想儘快升位分, 什麼做自己。
伴君如伴虎,如何做自己。唯盼著成為妃位,獨居一宮豈不快哉。
不過蕭景颺的誠意,她倒是察覺幾分。喜笑顏開逗道:「陛下,難道不喜歡我迎合陛下嗎?」
蕭景颺心頭轟然一聲,驀然間昨夜席衽之事浮現。若非她的百依百順,他怎會毫無節制。
陡地臉上發燙,蕭景颺不敢抱她,神色一慌放開她,板著臉道:「朕說了,不喜曲意逢迎。」
江婉瑩怯懦回道:「哦。」低首垂眸,有些委屈。靠著馬車壁,賭氣般閉目養神。一想到酸軟的雙腿,更是撇過頭不願與蕭景颺正面相對。
蕭景颺自然察覺到江婉瑩的不悅,但是一聲不吭不願多言。
他盯著一襲海棠色華服的江婉瑩,心中有說不出的一絲膽怯。
她柔媚如芙蓉般的面龐,膚如凝玉。微微嘟起的雙唇,被口脂染得殷紅如花瓣般。
蕭景颺挪開眼,亦閉上眼眸不再看她。他不確定這個女人對自己幾分真心,卻不可自拔地淪陷在她的溫柔鄉。
他是天子,這種不可掌控的感覺,令他生出挫敗的恐懼。
馬車輾轉不停,不知過了多久。
江婉瑩身上的疲倦感,讓她昏昏沉沉入睡。
繞是馬車慢慢停穩,江婉瑩的身子仍隨著搖晃,倒向蕭景颺的身上。
蕭景颺眼疾手快托住她的腰身,輕柔喚道:「阿瑩,醒一醒。」
江婉瑩似夢非醒,眼皮抬起一半。
「陛下,侯府到了。」汪寧在外奏報。
侯府二字,猶如冷水潑身。江婉瑩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手忙腳亂整理起儀容。
看來她還是在意與元晟相見。
蕭景颺不動聲色,命道:「隨朕下馬車。」眼中留意著江婉瑩的一舉一動。
江婉瑩眼神中浮起一層傷感,扶著蕭景颺下了馬車。
突然傳來噼里啪啦的炮竹聲,震耳欲聾。
鑼鼓喧天的喜樂聲,引得人群駐足不前。
江婉瑩循聲望去,她所處的位置是在侯府旁後門的巷子裡。
巷口水泄不通,被人頭攢動的人牆堵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