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雨後,藍天沒有一點雜色、呼吸間是清甜的草香,草間懸著晶瑩的水珠。
「……王爺?王爺?」
琴聲不知何時停下,沈清月跪在墨承影面前,一眾看客都在議論,說王爺沉浸在沈二小姐的琴聲無法自拔,就此開始了對沈清月琴藝的吹捧。
墨承影原覺得沈清月的琴藝不錯,也只是不錯,距離好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沉醉更是沒有的事情。
但他不能否認什麼,只能順勢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沈清月在趙奇珍的暗示下,一杯又一杯敬著墨承影。
他沒醉,她先醉了。
兩靨桃花染,眉眼藕絲連。
因著不勝酒力,墨承影讓丫鬟送她去旁邊臨水的翠微居小憩。
宴席結束,朝臣離開,整個「河清海晏」都有侍衛把守,墨承影沒有帶人,獨自去了翠微居。
「你家小姐如何了?」他問守在門口的芳音。
芳音福一福身,「回王爺,小姐還睡著。」
「怎麼還睡著?可叫大夫瞧過?」墨承影極盡關心,「罷了,你去朗月閣將你家小姐的東西取來,這兩日她便宿在翠微居。」
「是,王爺。」
芳音歡歡喜喜去了朗月閣。
翠微居沒有院牆,只一座三室的房。
趙奇珍沒有走,一路跟著墨承影到翠微居來,趁著他和芳音說話的功夫,躲在離臥房最近的草木深處。
翠微居燈火通明,桌上麒麟金獸的影子清晰映照在窗格上。
細看去,連燃起的輕煙也依稀可辨。
進殿前,墨承影往東邊瞧了一眼,「上下天光」寢殿窗戶有微弱的光映出來。
一點動靜也沒有,卿卿應該還記得自己有個夫君吧?
墨承影一隻腳埋進臥房,尚未反應過來,那修長似玉的手指,便已經勾住他的衣領。
窗影上流蘇步搖輕輕搖動,她步步後退,帶著王爺一起。
吱呀——
凇兒和冰兒左右伸手將門關上,退守到正門口。
灑金石榴裙隨蓮步搖曳,燭火映照下,泛著點點金芒,模糊人眼。
墨承影被勾了魂,隨著她蓮步前移,目光所到之處,金邊大紅廣袖沿著皮膚滑下去。
更襯得那手臂如同新藕。
鵝黃細帶自然垂落,訶子大朵金線密織的牡丹開得熱烈。
卻還不及她眼神里的萬一。
墨承影清了清嗓子,問:「你醒了……怎麼也不派人告訴我一聲?」
領口的手指順著衣領挪到後頸。
她踮腳靠近,紅唇隔著一指距離,與他若有似無碰觸。
鼻尖的絨毛已然擁在一處。
聲音恰到好處傳到他耳中。
「若是派人告訴王爺,王爺還會來看奴家嗎?」
「你若喚我,我自然是要過來的。」
墨承影三魂七魄全丟了,一雙眼睛根本不瞧別處,嘴唇向前,她卻適時躲開,玩起了欲擒故縱。
她摸著墨承影的臉,「王爺醉了,喝口熱茶,醒醒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