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毛丫頭居然把我提起,你也沒說幫我一下!不過她什麼時候力氣這麼大的?」
李氏狹長黝黑眼珠一轉,白壯嘴張但話未出,便被李氏打斷,
「好啊!這丫頭在跟我玩藏拙,藏些氣力,躲活呢!」
李氏一副尖嘴猴腮精明樣,想到這,氣的直抽白壯胳膊,
「你警醒點,等他們回來,拿出你一家之主的威嚴,好好訓訓這不尊老的丫頭。」
白壯唇動語輕,
「可...他們不一定回來啊。」
李氏橫眉冷對,撇嘴,
「若他們真不回來,那便是不重孝道,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全嗞他們臉上,那還讀書人哩,面上無光。總之,今日我受的苦,我一定要討回來!」
眼中一閃寒光,李氏略過旁白壯欲言又止的面色。
*
隨著一潑人的離去,帶走了堂前喧囂,只留一地的碎屑。
魏弘簡滿身傷痕,仍堅定立在原地,身體不住顫抖,白瑤上前緊緊扶住他,魏弘簡卸下力,順著白瑤慢慢挪至一旁坐下。
白瑤身心皆系魏弘簡身上,深怕他在移動間軟下身子,落到地上,待魏弘簡坐定,轉身向老者方向行禮感謝,又眼不錯盯起魏弘簡。
魏弘簡心知白瑤被嚇住,輕輕握住白瑤的手。
「娘子,不必擔心,為夫無大礙。」
白瑤心疼地望向他,手中緊握著一張手帕,為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輕聲問道。
「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你何必如此執著?」
魏弘簡微笑看著白瑤,發現白瑤的身體止不住顫抖,心中有些猶豫,但思索片刻,輕輕擁抱白瑤。
「夫妻本是一體,我豈會不管。舉案齊眉共白頭,相濡以沫解無憂。」
兩人相視一笑,雖然前路漫漫,但兩人相信只要夫妻齊心,相互扶持,定能走到最後。
「咳...咳。」
老者清清嗓子,陣陣咳嗽起,打斷兩人相視而望,白瑤這才想起眾人皆在,嬌俏的面龐布滿紅暈,俏麗光潤如剛出陶甑的白面饅頭。
魏弘簡轉頭歉意一笑,向著老者方向抱拳,深深作揖。
「感謝前輩的仗義執言,恕晚輩招待不周,可否請教貴姓?」
「哈哈哈,魏家小子這是長大了,不錯!有男子氣概!怎麼,不認識老夫了?小時候老夫抱起你,你還尿了我一件衣袍。」
忽聞此言,魏家婆母瞪大雙眼,嘴角上揚,面露震驚,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可是蘇大哥!這幾十年未見,若不是您自己所言,這通身氣派實在不敢相認啊!」
老者爽朗笑道,「還是魏妹子會說,魏老弟還好嗎?我這次回來可要好好和他敘上一敘。」
頓時,全場寂然,空氣凝固,眾人目光齊聚於他。
老者先疑惑,而後恍然,面色蒼白,嘴唇微啟,卻道不清一句。
整個人如木雕泥塑般,直愣在原地,許久未能回過神來。
魏弘簡艱難直起身子,在白瑤的攙扶下來到老者面前,鄭重行禮。
「蘇判官,家父在嘉清元年因病離去,所幸最後調養得當,並未有太多苦楚。」
老者一向挺直的腰慢慢彎下,在兩名書童的攙扶下,步履蹣跚,慢慢靠近魏弘簡,端詳著神似他父親的面貌,無力說道。
「我早有預感,在京城時,我與他一直保持著書信聯繫,雖然泉水村與京城實在路途遙遠,但一年來也能有個兩三封...」
話還未落,老者似乎想起什麼,伸手拍拍魏弘簡的肩膀,嘆聲道。
「而後到了鳳翔府,我亦寄信告知過魏老弟,只是山高路遠...可我真從未得到消息。」
魏母上前,輕聲勸道,「郎君
在離開時同我說過,蘇大哥公職在身,這山高路遠不去信罷了。他相信終有一日您會回來,到時候再好好說說他!」
魏母、書童們接連寬慰,蘇判官振作精神。
「罷了罷了,我觀這一路村口到你家樹上都掛紅,可是有何喜事?」
「今天是小兩口的婚宴呢!」
「哦!那可是大喜事,可有證婚人?在下不才願一試。」
老者雖謙遜說著,但眼中滿是躍躍欲試,白瑤扯扯魏弘簡衣袖,魏弘簡轉頭見白瑤輕輕頷首,明白她意。
朝著蘇判官方向深深一拜,鄭重其事地說道。
「懇請蘇判官當我夫妻二人的證婚人!」
氣氛烘托至此處,蘇判官欣然接受,院子裡院外,重新熱鬧起來,鑼鼓齊鳴,一派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