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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裝看不見錢掌柜面色調侃,白瑤一臉正色詢問何事?

錢掌柜撫住小二肩頭,緩緩向白瑤解釋道,

「我這侄兒家住青庾縣,家中亦是開酒樓的,只是他舌頭有恙,口不知香臭。他爹見不得他,我姐姐便把他託付於我,在我這討口飯吃。」

「他自幼在灶間長大,基本功紮實,生火燒水,端茶倒水儘管使喚。我知道這味覺缺失,於庖廚而言是天大的事,但還是懇請您收下他。」

白瑤未曾想這隨手一指的徒弟小二竟味覺缺失,轉念一想,昨日在場嘗蝦,他也是如實回答,並非有意難為白瑤等人。

白瑤心情稍舒,平心靜氣地喚小二到面前。

「還未曾問你叫什麼?」

「師...師傅,我叫呂梧。」

小二顫顫巍巍開口,眼神閃爍,帶著一絲期盼。

「不必憂心,於我而言,味覺缺失並無大礙,你還有你的嗅覺,視覺,聽覺,觸覺。做好一道菜並不僅僅依靠味覺!今後你可以跟著我好好學學。」

呂梧驚訝的抬起頭,他未曾想竟有人不嫌棄他味殘,如此輕易接納他。一時間多年委屈化成眼淚,淚若如珠,淒淒滿衣裳。

呂梧暗自發誓,定好好爭取這機會,聽師傅說的,鍛鍊四感,跟進廚藝。

錢掌柜仰頭大笑,結結實實拍起呂梧的背,朝著白瑤頷首致謝。

「不愧是我看中的肆廚,此等魄力非常人也。小梧,你且跟著好好學學。再給白肆廚介紹下酒樓情況。」

呂梧連連點頭稱是,帶著白瑤與魏弘簡熟悉周遭。

「這豐樂樓是幾十年歷史的老酒樓,我舅舅錢生從外公手中接過,一路從一層普通角球店到現如今三層樓的大酒樓,蘊含了極多心血。」

「可恨原來的肆廚原李東仗著一手廚藝,拿捏我舅,把持著灶房,嚴禁眾人觀看學藝,避免有人偷師。他更見不慣我,於是我被排擠到灶房外面成了店小二。」

呂梧順著欄杆慢悠悠走著,十六七歲的小子,單薄的身子仿佛能隨風飄走,他視線望著街上車馬流動,將過去的一切娓娓道來。

「豐樂樓二樓是雅座,以屏風相隔,一座最多坐上五六人。三樓是茶室,長期被一些老爺包著,他們不想與外人擠著,我舅看準商機,推出長期包間服務。」

三樓雖未見客人,但白瑤依然聞到一陣淡雅的清竹香味,環顧四周,一間間緊閉的格子門,宛若一隻只下金蛋的母雞,不禁感慨錢掌柜獨到的賺錢之術。

突然,呂梧耳朵一動,突然皺起眉梢,滿懷歉意中帶著一絲焦急,朝白瑤忙說道,

「我聽樓下有不尋常的動靜,似乎有人鬧事,不知道我舅能否應對,還請師傅見諒,我想下去看看。」

「既如此,我們一同前去,也算有個照應。」

白瑤作為剛上任的肆廚,聞錢掌柜有難,理應下去,她偏頭望向魏弘簡,詢問他的想法,魏弘簡亦不會放任白瑤獨自前往,於是三人一同走下樓去。

來到一樓,還未見人影,便聽見一熟悉的囂張跋扈的聲音。

白瑤遠遠望去,那五大三粗的原肆廚,突然出現在豐樂樓中。

他不是剛剛被官吏給拷走嗎?

「你不是被差吏給帶走了嗎?」呂梧震驚的問出白瑤的心聲。

原肆廚嗤笑,哼出一氣,那白沫飛出身數丈遠。對呂梧的驚問不屑一顧。

轉頭看向錢掌柜,似笑非笑說道,

「我自然有東西還落此處,順道再感謝下掌柜對我的照顧。」

明明是因為自己的貪心而被帶走,怎麼到他嘴中,成了錢掌柜的不是!

白瑤心中有些瞧不起這總將錯處歸於他人的人,偷偷在魏弘簡的身後癟起嘴。

「哦,對了,聽說你請了個小娘來當肆廚,哈哈哈哈哈哈,一個娘們拎得動鐵鍋嗎?」

一臉匪氣的原肆廚突然間過問起白瑤,格外囂張。

白瑤見此,憤然上前,欲與原肆廚爭辯,被沉重的拖行聲打斷。

「吱~」

「嘿,你們兩小子輕點,我這可是上好的梨花木做的太師椅,給我抬好了,拖到地上少一個角,賣了你們都賠不起。」

兩個瘦小精幹的身影合力抬著這用料紮實的太師椅,其中一人不小心脫力,太師椅搖晃下在地上拖行半米,原肆廚翹起的二郎腿放下,對著兩人方向破口大罵,聲如洪鐘。

「老丙,老丁你們?」呂梧不敢置信,原本同是豐樂樓的夥計的兩人竟選擇跟那聲名狼藉的原肆廚。

白瑤見呂梧口中老丙老丁,並未回應,拉著臉,憋著氣,抬著椅子,一步步接近酒樓門口。

而原肆廚大搖大擺走出門口,似忽然間想到什麼,分外興奮地說,

「掌柜的,我會好生宣揚你的女肆廚,哈哈哈希望你生意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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